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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安南鄭氏的驚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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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問統治安南北部盡管這種統治水分不小)、把黎朝國王當傀儡這個倒是真的)的鄭氏集團,對新巴士拉要塞易手之戰有什麼看法,那麼他們會王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一些廢話。當然我們如果用後世的比喻的話,“吃瓜群眾看奧特曼打怪獸”是最貼切的。

安南鄭氏打心眼裡看不起巴達維亞蘇丹國的僕從軍,覺得這群渣滓都是狐假虎威的飯桶,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新阿拉伯帝國的“天方聖域艦隊”很強,而且是那種超乎他們想象能力,根本找不到解決辦法的強,以至於當聽說大明這個宗主國出兵討伐“天方聖域艦隊”的時候,安南鄭氏集團最樂觀的估計也就是“慘勝”,而當知曉新巴士拉要塞就這麼易手了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天殺的“域外天魔”,一定在耍什麼陰毒的詭計!

然而安南鄭氏集團很快發覺了事態的變化——到現在為止,仍有大量的巴達維亞蘇丹國僕從軍和相當數量的新阿拉伯帝國軍隊在安南北部肆虐,但這幫人的表現從“牛逼哄哄的侵略軍”迅速墮落為“搶一把就跑的賊寇”,而且“異教徒有魔鬼火、魔鬼車,勢不可擋”的說法也興盛起來。到這時候安南鄭氏集團才確信這真的是變了天了,不過更加奇怪的是,佔領了新巴士拉要塞的大明軍隊居然沒有四處劫掠?

十七世紀可沒有什麼“戰爭法”,也沒有海牙國際法庭,“以戰養戰”以當時的評判標準根本不算是暴虐,反倒是常理。然而一支明明打了勝仗卻能控制住不去四處劫掠的軍隊,遠比那些縱兵搶掠的軍隊更為可怕,因為這樣的軍隊至少做到了補給充足和令行禁止,這妥妥的是強軍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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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戰利品才是有價值的?這是一個看似很簡單,深究起來卻相當複雜的問題。

銅錢、銀子、金子,這都是最容易想到的值錢的戰利品,也是打贏一場仗後士兵哄搶的物件,這時候控制軍隊秩序不大亂是門學問,不過由於“域外天魔爪牙”的特殊性,對這些貨幣金屬的管理倒是相對容易。

“銅錢和金銀上染有劇毒,統一去毒,統一分配”,這是非常好的理由,而“域外天魔爪牙”留下的大量武備、盔甲,同樣遵循這個原則。而有一些太過沉重的戰利品,例如新巴士拉要塞炮臺上的巨炮,那可是對聯合艦隊造成了切實殺傷的玩意兒,要利用起來不僅僅有經濟利益,還有更大的政治意義。另外一些同時存在政治意義和軍事科技意義的戰利品則是繳獲的“死亡之霧”、“真神之槍”、還有某些船隻上的內燃機樣本,雖然南直隸那邊已經有複數個繳獲了,但研究材料這玩意,多多益善!

至於已經死球的“域外天魔爪牙”,自然是扔到海裡給鯊魚打打牙祭,他們不配入土為安,這一點非常重要!至於那些沒死球的,自然是送到國內的礦井裡苦役至死,這叫“最大化利用資源”,懂麼?

當這座要塞的一切繳獲物資都被以最高效率利用,而另一些“戰利品”例如各種毒品)必須果斷銷毀的時候,安南這邊的示好的勢力終於出現了,當然最先過來的不是鄭氏集團的首領,自封“清都王”鄭梉的使者,而是一群商人。

安南是水稻一年兩熟甚至三熟的糧食高産區,第一批來做買賣的也以糧商為主,由於有火銃大炮這種“特別辟邪”的存在,這幫商人還沒有蠢到和當初的棒子商人一般瘋狂摻假,但他們看到支付的貨幣的時候,一個個懵圈了一番。

從敗退的巴達維亞蘇丹國僕從軍、新阿拉伯帝國手裡繳獲了巨量的銅幣,但這些嚴重不足值、信譽度已經破産的東西需要重鑄,否則除非用刀架在脖子上,花出去怕是誰都不想認。用於支付安南糧商的貨幣除了少部分的銀子之外,大量的都是已經成為國內硬通貨的“新版”銅幣,由於購買力和之前明朝流入安南的銅錢差別不太大,一看做功和用料都強的多,所以也很容易被接收,至於面值更高的銀幣、金幣,那要等佔領安南貨幣市場後,再進行推廣。

無形中,對安南進行經濟控制,貨幣入侵的第一步已經開始,而隨著“清都王”鄭梉的使者的到來,迅速進入第二步——

簡單說來,那就是“為了徹底驅逐域外天魔爪牙,你們必須無條件地配合我軍的軍事行動,否則後果自負”。

這裡面並沒有說清楚“後果自負”是怎麼樣一個“自負”法,但這種“留白”反倒增加了威懾力。畢竟“清都王”鄭梉很清楚,“域外天魔”滅掉自己不費吹灰之力,而這些新來的人居然“輕易”擊敗了“域外天魔”,那麼在如此懸殊的力量對比面前,表現的恭順一些難道不是聰明的選擇麼?

然而“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清都王”鄭梉真的知道聯合艦隊的戰略任務是什麼,他的表情會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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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徹底的征服,吞併,渣都不剩下的吞併。

在舊時間線上看似牛逼哄哄的“西方殖民體系”,其實有巨大的隱患,看看二十一世紀英國倫敦街頭到處是作亂的巴基斯坦人,法國巴黎街頭鬧事的遍地的非洲人就知道,如果宗主國不能對殖民地進行徹底的人口換血,一旦霸權衰落,殖民地對宗主國的“逆向殖民”反噬有多麼可怕。而相比之下,倒是中國歷史上的“人口版圖擴張”更為鞏固一些。

夏、商二朝,面積不過後世一兩個省,人口只有數百萬,而到了秦朝基本上包含了後世大部分人口密集的省份,人口增加到兩千萬以上,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呢?

周代的分封制度,並不僅僅是勝利的奴隸主集團瓜分失敗的奴隸主集團的遺産那麼簡單,事實上,周天子分封的土地面積,遠遠超過起兵前的周加上紂王時期的商的總和。分封,本質上是一種類似於“殖民擴張”的過程,而這種過程是人口、文化、經濟、軍事等方面四手皆硬的。

不管周初剛分封的時候,那些諸侯國治下有多少“野人”,到了戰果時期,他們要麼徹底“華夏化”了,要麼就徹底滅亡了。而南方一些地形破碎的、交通不便的地區,同化的速度要慢一些,而安南這種遠離統治中心的地區,確實出現了明明在文化上同化完畢,政治上卻獨立了的惱人局面。但這樣的局面在聯合艦隊面前並不是太大的阻礙,畢竟有了海上交通線的存在,一切叛亂都會被殺滅在萌芽狀態。

而新阿拉伯帝國和巴達維亞蘇丹國的參與,客觀上增添了聯合艦隊行動的正義性。“域外天魔爪牙”越是兇殘血腥,就越顯得聯合艦隊宅心仁厚,“服從於聯合艦隊,服從於光複軍,域外天魔爪牙就不敢招惹你”成了最好的招降廣告,至於對付那些不服的安南土豪,一頂“勾結域外天魔”的大帽子壓下去,然後猛攻,安能不死?

以被更名為“南定堡”“南定”確實是紅河口一代的地名)的“新巴士拉要塞”為核心,不斷內陸方向輻射的“光複區”已經建立,而糧食、燃料、彈藥的儲備都已經準備完畢,後方還不斷有船隻增援的時候,沿著紅河逆流而上,從安南殺到雲南去的計劃就要實施了。

被鄭氏控制的黎氏政權,其首都在升龍府,也就是後世的河內,位於紅河三角洲西段,水運發達。雖然之前“天方聖域艦隊”的“機關船”已經來鬧過了一次,按理說“清都王”鄭梉應該有點心理準備了,但考慮到規模效應,這貨被嚇尿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嗚——”

“嗚嗚——”

由於紅河深度有限,太過巨大的船隻容易擱淺,因此大規模逆流而上的蒸汽船隻大都是偏輕量級的,但考慮到“噴黑煙、吐白霧”的強烈視覺效果,給安南鄭氏的震撼卻是毫無疑問的重量級別。更何況為了在內河航行的效率,幾乎每一艘蒸汽戰船都是用繩索拖著幾艘槳帆運輸船而前進的,那感覺彷彿一頭猛牛拖著好幾輛大車在前進,視覺效果槓槓的!

而此刻升龍府內,安南人那叫一個亂作一團。太可怕了,太強大了,太詭異了!這絕對不是能與之對抗,或者更明確地說,是根本連招惹都招惹不起的存在!這如果是來滅國的話,那麼升龍府的城防簡直就是大鐵錘之下的核桃,根本擋不住,直接就要跪啊。

當蒸汽戰船和運輸船,在升龍府外暫時駐紮下來的時候,這種驚怖更是達到了頂點。雖然鄭梉強裝鎮定,但城內的豪門大族已經開始偷偷逃走,“安南國藥丸”之類的流言更是滿天飛,而那些稍微理智一些的人被迫要面對兩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他們究竟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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