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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這就是毛雄輝和洛英在得知“桂林大捷”後的態度。
看起來是兩支武裝商隊取得了奇跡般的勝利,不僅大破桂林清軍,還在廣西釘下了一根足夠堅硬的釘子,拉張獻忠四大義子中的劉文秀“下水”的意義就更不用說了,但細細想來,這兩支武裝商隊之所以有比其他勢力正規軍還牛逼的多的重火力,還不是因為有至少數萬人參與的工業體系在為他們“供能”麼?更不要說還有教育體系、農業體系,你說兩支武裝商隊背後有上千萬人在“供能”也未嘗不可。而這一場勝利獲得的利益又可以反饋到這上千萬人的身上——原料産地、銷售市場,這都是不斷膨脹的應天鎮江揚州工業集團和遍及數省的農業、商業集團所必須的,而這些集團的內部力量和外在合作者都在不斷地擴充套件之中。
當你擁有的財富足夠多,武力上卻不夠強大的時候,那你就是一塊吸引豺狼虎豹來吃的大肥肉,這種悲劇參見悲催的宋朝,以及舊時間線上同樣悲催的南明就知道了。
但如果你擁有足以保護財富的強大武力,甚至進一步擁有反推的能力的時候,那麼你就會成為諸多勢力巴結的物件,畢竟沒有人和財富過不去。
而毛雄輝現在的戰略很簡單,用後世即時戰略遊戲的說法就是地毯式推進,佔領一個地方,同化一個地方,再準備下一步推進,至於洛英的戰略,則是以昊天教為武器,徹底地改造國人的思想,從封建巔峰一路提升到工業資本主義時代。這兩者毫無疑問都是需要時間,需要“水磨工夫”的,因此他們現在的外交策略也十分明確——凡是和我們合作的都能得到和平和富足,凡是妄想和我們對抗的就一頓狂揍,這種“簡單粗暴”的戰略毫無疑問是有效的,看看大順、大西、隆武朝廷的態度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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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無數次想象過自己再次回到南直隸的場景,但那時候他不是以為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奢望,就是被俘後被押送至毛老弟處的屈辱,至於和正室、嫡子的團聚,更是僅僅存在於夢幻之中,而當這種事情真正化為現實的時候,他居然還有點……不適應。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陳德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和毛老弟一起去揚州,包括神神叨叨的第一次,和千軍萬馬大亂戰的第二次。相比於潮水一般的清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他其實更懷念那神出鬼沒的“墨魚戰術”,畢竟那是一種把命運握在手心中,放肆地羞辱對手的打法,那種酣暢淋漓,真是太美妙了。
而現在,“海泥鰍”在這片在他眼裡變得陌生的土地之上,尋找到更多讓他感興趣的存在,包括但不限於他一度派人去偷取工藝,一直在極力地仿製的種種産品,更重要的則是——國計民生。
“天下首善之地”,這個詞語在陳德腦海裡晃啊晃的,南直隸確實是最富裕的一個省份,就算在叛亂頻仍、軍閥肆虐的時代裡,百姓餓死的比例依然遠低於其他地方。可現在“海泥鰍”看到的不僅僅是餓不死而已,而且確實看到了“富裕”,只不過和他之前的想象有一定區別。
富裕有很多種,譬如說西晉王愷、石崇鬥富是一種“富裕”,永樂年間天下極盛,倉庫裡糧食多到吃不了爛掉也是一種“富裕”。前者的富裕是“禍亂將至”的訊號,而後者的富裕到確實是“國富民強”,然而陳德在現在的南直隸看到的富裕則是第三種——“活”的富裕!
沒錯,無論是西晉兩大土豪鬥富,還是永樂皇帝治理下的極盛,那種富裕都是死的,沒有明顯的流動性和快速增長能力,而陳德看到的南直隸的富裕確實是活的,是流動的,是增長的。思維敏銳的他意識到每時每刻都有巨量的原料流入應天、鎮江、揚州三府,在那些大到如同怪獸的工場中被加工成各種各樣的商品,然後商品被販賣到全國各地,賺取的銀子再次用來購買原料……如此滾雪球的增長方式才是毛老弟越來越有錢的真相,至於戰爭掠獲,比如說從倭國運來的銅、銀、金,還有鯨肉鯨油,那其實都只是整個體系內的一小部分,僅此而已。
“我陳某人在寧波仿製了許多東西,但看來還是遠遠不夠啊。”陳德自我解嘲地笑著,然後猛然間如同被天雷劈中——
他看到了,他分明看到了發妻施小鳳,還有兩個比他想象中長的更快、更壯實的兒子陳鵬飛、陳鵬舉……而陪同母子三人的則是朱倫瓔的手下,那些身著青衣青裙,腰上別著兵器,治病打架兩不誤的厲害姑娘們。
淚水在這一刻迷茫了陳德的雙眼,他自然還記得自己來南直隸是為了什麼,他自然知道已經被隆武皇帝冊封為延平侯的鄭成功交給他什麼重要的任務,他甚至連陪同人員裡有多少是延平侯派來的眼線都知道,但這一切都不重要,等到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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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一艘蒸汽暗輪船上,毛雄輝、洛英、陳德三人的重聚進行之中。
這一輪的宴席或許算不上特別豐盛,卻非常有創意,沒錯,這裡面許多的“菜式”都是來自後世,而許多原料甚至來自朱倫奎的菜園子,其中幾道加了番椒辣椒)的菜很受陳德歡迎,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辣的真他奶奶的過癮!”
而和辣椒同樣過癮的是酒,沒錯,這玩意兒比遼東的燒刀子酒更加濃烈,卻沒有“上頭”之類的副作用,毫無疑問,這也是毛老弟麾下酒廠蒸餾工藝益發精進的體現,這也是“科學”,懂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的美貌小婦人,也就是洛英對毛雄輝使了個眼色,而後者則非常淡定地攤開一張地圖來。
陳德還記得當初還在遼東時,毛雄輝畫給他看的地圖,當時確實驚豔了一把,但是和現在的詳細地圖相比,原來的簡直粗糙的不像樣子。而更引起他注意的則是新地圖上非常明顯的紅色標記——那是幾個態度很明確的叉子,分別打在臺灣的熱蘭遮城、呂宋的馬尼拉城、還有有“南洋咽喉”之稱的滿喇加即馬六甲)海峽、以及巴達維亞總部之上。
“區區數筆,意味著一場血雨腥風。”這就是陳德對毛雄輝、朱倫瓔意圖的評價,在這個時候,他真心覺得自己當年冒險突襲紅毛人船隻的行為,真心只能算小打小鬧。
陳德對泰西紅毛人的仇恨是基於弟弟的慘死,還有對掠取財富的渴望,而毛雄輝、朱倫瓔分明已經超越了這個境界,他們的思維是基於長遠的爭霸戰略——一山不容二虎,南洋也只允許一個霸主。泰西紅毛人,尤其是荷屬東天竺商行的那一批,野心非常的龐大,之前雖然被鄭家狠揍過,但只要他們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既然之前毛雄輝的手下已經走水路控制了朝鮮,降服了倭國,那麼出兵南洋,控制航線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太正常了。
洛英微笑著看著陳德,從他的表情上足以看出這絕對不是毫無觸動,而毛雄輝則在此時來了一句:“南洋物産豐富,若是落在泰西紅毛人和域外天魔手裡,豈不是太虧了麼?”
域外天魔?陳德注意到這個詞語,話說他其實並不喜歡這種神棍說法,畢竟他印象裡的天魔和那些“天方奇人”根本對應不上,更何況就“天方奇人”在福建的表現來看,說他們是域外天魔的爪牙,真侮辱“魔”這個字啊!
“陳船主以為,域外天魔的力量只有顯現出來的這麼一點麼?”洛英神情很嚴肅地說道,然後她變戲法似的逃出另外一張地圖,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標註。
“泰西紅毛人以為他們控制了巴達維亞和馬六甲,卻不知道域外天魔的力量滲透已經到了什麼程度,”洛英平靜地解說,語調卻似乎含著某種不容質疑的力量,“那一片群島是‘南洋火油’的出産地,大部分油田已經被域外天魔爪牙控制,換句話說,只要域外天魔爪牙願意,奪取泰西紅毛人在南洋的主要據點,並沒有什麼難度。”
“這域外天魔,居然強橫到如此地步?”面對陳德的疑問,毛雄輝也做出了回答:“陳兄,就這麼說罷,我們手裡的神兵利器,那些域外天魔手裡八成也有,至於剩下的兩成,則可能是更加狠毒的大殺器。因此我等若是蕩平南洋,不僅僅是要和泰西紅毛人爭奪霸權,更重要的是掃平域外天魔爪牙在南洋的勢力,否則一場規模龐大的戰亂可能波及到本土……”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毛雄輝現在已經是圖窮匕首見的狀態了,“要知道在這世界上還有兩批人也可能在對抗域外天魔,我等可不能落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