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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要問宋士慧、宋士意兩兄弟想不想科舉,想不想當官,那他們的回答肯定是“想”,但這個“想”字出口之後,這兄弟倆會非常哀怨地嘆口氣,低聲說道:“父命不可違啊!”
封建社會的宗法體系是一個非常嚴整也非常保守的體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其體現之一,這種體系固然保證了數千年來的文明傳承不絕,但具體到某個家族長輩的某個決定上,則可能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你問宋士慧、宋士意兩兄弟知道不知道不科舉、不出仕,那麼家族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弱,而且會逐步競爭不過其他的地主,田産什麼的早晚會被奪了去,那他們倆的回答依然是“知道,卻無可奈何”。畢竟違背家父的命令,那簡直對於這兩兄弟來說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至於什麼家父死後再去科舉,很抱歉,那樣只會讓宋家的名聲和勢力崩的更快。
如果你繼續追問,之前不科舉不出仕是為了不和禍害天下的偽清同流合汙,現在明明江西北部已經被效忠於朝廷的鎮江侯給光複了,為何不科舉,何故不出仕?宋士慧會長嘆一聲,然後沉默不語,而宋士意則把腦袋搖的和貨郎鼓一樣。
你要我們怎麼辦?我們也很絕望啊!家父不發話,我們還能怎麼著?而且這些天來我們努力的很啊,一直在陳永華的協助下試圖勸服家父,你以為薛萬那廝真的跑去買書了?他分明是配合演戲,那書分明是陳永華交給我們,我們再假手薛萬交給家父的,是特別版!而這特別版就是要重新喚起家父對於“格物致知”那烈火般的興趣,讓他在無形無跡中逐步倒向鎮江侯和昊天教聖姑的重要工具,而和這重要工具配套的,還有整整一個系列的“試驗耗材”。
家父要高純度的鋅片和高純度的紫銅?有!
家父要足夠長的紫銅線和銀線甚至金線?有!
家父要陶瓷、玻璃器皿?有!
家父要各種古怪的礦物?有!
家父要竹木、蠟紙、木膠?有!
家父要工匠協助?有!
……
宋士意覺得有些奇怪,家父要求的東西有些算是稀鬆平常,有些卻不那麼容易買到,他們就這樣家父要啥,就假手薛萬送過去啥,時間長了不會引起懷疑麼?而宋士慧聽過了他弟弟的擔憂,表示根本無所謂,畢竟以家父的見識,要懷疑早懷疑了,到現在依然天天研究各種新花樣,只說明一點——老爺子樂在其中啊。
沒錯,作為長子,宋士慧確實最瞭解他的父親,這老爺子顯然知道這麼容易就得到各種“試驗耗材”確實有問題,這老爺子也猜得到是什麼勢力在幕後促成這一切,不過這又怎麼樣呢,只要他自己堅持不出山,也不讓自己的兒子科舉、出仕,那麼這種情況就只能僵持下去,鎮江侯既然願意“千金買馬骨”,那就真的不可能下狠手。
於是乎這段時間反倒成了大科學家宋應星感受最簡單、最純粹快樂的日子,沒錯,那發現世間真相“原來是這個樣子”,“某某和某某在某某作用居然會變成某某”,那麼龐大的求知慾望、探索慾望就如同滔滔的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如此!原來真的如此!把銅片和鋅片一起放在鹽水裡,居然真的可以發出‘電’來!”
“原來把電流用紫銅線、銀線甚至金線通入到水中,就可以把水變成‘氫氣’和‘氧氣’!而純淨的水導電太弱,加入一些綠礬油硫酸)就快的多了!”
“原來加熱三仙丹氧化汞),就可以得到汞和氧氣,這氧氣和水通電得到的氧氣是一樣的,都是幫助燃燒之物!把快要熄滅、帶火星的木條放入氧氣之內,馬上就可以燃起熊熊烈火!”
“這水通電能變成氫氣和氧氣,而氫氣氧氣混合之後,遇到火馬上就爆炸,然後檢視玻璃器皿,上面真的有水珠!果然這水的成分就是那化學讀本上的‘一氧化二氫’,此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