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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鉛量不低於百分之七十五,含銅量不高於百分之二十,其餘的成分不明,推測是鋅和錫……”毛雄輝唸叨著粗略的化驗結果(那是真的粗略,誤差怕是不小於百分之十),然後思維在銅、鉛混合物的用途方面鑽來鑽去。
合金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明明很軟的紫銅和更軟的錫一起熔煉,産生的青銅卻比銅和錫都堅硬的多,紫紅色的銅只要加入百分之十六以上的鎳,色澤就會潔白如銀……這都是基於金屬晶體結構變化上的效能改變,如果再把熱處理、加工硬化、時效等因素考慮進去,那足以寫一整套系列叢書了。
相比於金光閃閃的銅鋅合金和機械強度較高的銅錫合金,銅鉛合金要低調的多,但不等於這一類合金就沒有價值,毛雄輝模模糊糊地記得有種編號是zcupb30的銅鉛合金,似乎非常適合做滑動軸承……
毛輝用伏打電堆把手機充裡電,然後仔細地翻閱那比金子更珍貴的資料,然後他終於找到了有關銅鉛合金(高鉛青銅)的成分、效能、用途,其中“自潤滑”三個字尤為耀眼。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基本上是銅七鉛三這個配比的高鉛青銅雖然強度上歇菜,硬度上不值一提,但它在摩擦時擁有出色的自潤滑效能,所以往往用來製造滑動軸承、軸瓦。
“所以只要按照計算好的比例加入銅,融化均勻後就可以當山寨版的自潤滑高鉛青銅用了……”對於毛雄輝來說,這顯然是好訊息,而壞訊息則是——“從銅二鉛八到銅七鉛三耗銅量真他奶奶的大!”他現在真的很想問候那些造劣幣的人的母親。
不過……也許……還有別的辦法……毛雄輝從軸承合金的資料裡得知,還有鉛基自潤滑合金這麼個玩意,這東西是鉛銻錫銅合金,大約是百分之六十八的鉛,百分之十五的銻,百分之十五的錫,百分之二的銅這樣的配比,作為軸承軸瓦材料,鉛銻錫銅合金的應用甚至比高鉛青銅還要普遍,唯一的問題是銻這種材料……
好吧,好吧,這其實不是問題。
銻這種因為化學符號是sb,後世被用來罵人的金屬元素,其實很早就被冶煉出來了,只不過由於這貨的單質太脆,機械效能不好,以至於長期被視為其他金屬的附屬品,在中國古代稱銻為“連錫”。
“所以就有了兩條路線,一是加銅,二是加銻加錫可能還要加點鉛,兩種自潤滑合金都要經過詳細的實測,所以現在……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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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坨類似滑動軸承的玩意擺在毛雄輝面前,之所以是“類似”,那是因為如果以後世的標準看,這倆都是嚴重的不合格,不過從“無”到“有”的第一步永遠都是最難的,能在十天之內完成到這一步,毛雄輝已經對應天軍工廠的效率感到滿意了。
下面是實測,對照組為鑄鐵滑動軸承,試驗組甲為高鉛黃銅滑動軸承,試驗組乙為鉛銻錫銅合金滑動軸承,至於怎麼量化,答案是水——動力源是一大桶水,重力勢能確定,轉化為的動能確定,同一個水輪,同一根熟鐵軸配合三個不同的軸承,帶動同一臺水泵進行泵水,最終以泵水量判定優劣。
“在沒有油脂潤滑的情況下,使用鑄鐵軸承的對照組最終泵水四點二升,使用高鉛青銅的試驗組甲最終泵水七點七升,使用鉛銻錫銅合金的試驗組乙最終泵水七點九升!很好,這是明顯的提升!”
“在使用豬油做潤滑劑的情況下,使用鑄鐵軸承的對照組最終泵水七點五升,使用高鉛青銅的試驗組甲最終泵水八點九升,使用鉛銻錫銅合金的試驗組乙最終泵水九點一升,很好,就算在有潤滑劑的情況下,自潤滑合金的節能效果依然充分體現!”
“重複豬油潤滑劑條件下的泵水試驗,使用鑄鐵軸承的對照組最終泵水七點六升,使用高鉛青銅的試驗組甲最終泵水九點二升,使用鉛銻錫銅合金的試驗組乙最終泵水九點四升,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毛雄輝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同一條件下重複運轉,整個機械的效率在不斷提高,這固然可能是因為摩擦導致突出的毛刺被磨平,摩擦力減小,但兩種自潤滑合金的提升效率似乎大的有些誇張。
“合理”的解釋是自潤滑合金比鑄鐵更軟,因此突出的地方被磨損,凹陷的地方被填平的速度比鑄鐵更快?毛雄輝現在真的想duang的一下穿越回後世,搬一臺金相學顯微鏡來,微觀上的合金組織變化完全靠猜,這種純粹經驗科學加玄學的感覺還真不好,毛雄輝又透過齒輪傳動提速,做了一些在較高轉速下的試驗,後來得出了一個經驗主義的結論——在低轉速下鉛銻錫銅合金自潤滑效果比高鉛青銅好,但當轉速提高到一定程度的時,高鉛青銅的自潤滑效果會反超……
“無論如何,總算是給那些回收的劣幣找到‘高階’用途了,不是麼?”在毛雄輝研發自潤滑合金的這些天裡,又有大量的回收劣幣流入到應天府來,這些本來是奸商坑害百姓無所不用其極的集中體現,卻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中變成新工業體系重要的組成部分,這就是科學的力量,真正意義上的化腐朽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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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毛雄輝為劣幣找到用途,並開始批次生産滑動軸承的時候,另一件影響到的人更多,波及面積更大的運動正在洛英控制下的昊天教教會發生著,這就是“愛教衛國除妖防疫運動”。
別看這名字聽起來很神棍,但事實上很務實也很接底氣,因為這東西其實是針對長江中游泛濫的血吸蟲病而進行的殺滅、深埋釘螺運動,而這一切,都開始於洛英拜託米豆從鄱陽湖區帶回來的釘螺樣本,以及從其中取出來的尾蚴。
“鄱陽、洞庭兩湖區域泛濫的大肚子病,其罪魁禍首就是這些可憎的妖蟲!它們的幼體寄生在釘螺之上,透過疫水感染人體,鑽入肝髒,吮吸血肉,把好端端的人變成了廢物!消滅那些釘螺,讓可憎的妖蟲無處可藏!這就是昊天之道!後土之慈!”
大批大批的醫療隊進駐鄱陽湖區,教導、敦促百姓捕捉、殺滅、深埋那些血吸蟲的中間宿主,可悲也可恨的釘螺。這是洛英刷聲望的一種方式,卻也是極大的善行,“華佗無奈小蟲何”可不是白說說的,在血吸蟲肆虐最為嚴重的鄱陽湖、洞庭湖地區,任何能降低感染率、發病率的行為都可能被傳誦和神化,“昊天、後土的信徒從來不瞎念經,他們是真的幹實事”的印象也逐漸形成,一個更大的網路體系在逐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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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一段“休戰”時間中,毛雄輝和洛英所做的事情都是化腐朽為神奇,那麼陳錦、馬逢知這邊可謂是在加速腐朽之中。
明明以為看透了毛賊急功近利,大失民心,必然敗亡的本質,明明在製造謠言和鑄造假幣的過程中出力甚多,明明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結果卻是各種簡單的粗暴的被打臉、各種打臉、花樣打臉。馬逢知這種已成喪家之犬的失勢之人反正也不要臉了,而陳錦這種愛惜羽毛、注重名譽的“儒將”他自稱的)和“智將”依然是他自稱的),卻覺得老臉真掛不住了。
如果說這幾個月來陳錦幹成了什麼事,那麼就是在南昌府城裡各種嚴查“通賊妖人”“從賊逆黨”,這種嚴查非但推導不出來這位江西巡撫手腕子硬,反倒體現出一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恐懼,陳錦怕,陳錦實在是怕啊,而恰恰是由於這種怕,他巴不得把一切和毛賊、妖女有關的東西都趕出自己的視線。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毛賊、妖女那邊來的東西有市場、有銷路,那麼就真的如同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長一茬,就算是放火也無非是減緩了再生速度。這些有市場、有銷路的存在並不一定是具體的、有型的貨物,也可以是精神層面的寄託,在喜聞樂見的“鎮江侯總打勝仗,是因為有神仙在天上護佑著”、“昊天教聖姑就是神仙派下來斬妖除魔的”的邏輯支援下,南昌府城附近的昊天教組織發展那是怎一個“快”字了得。而在這種迅速的發展,最為糾結的是那群低階軍頭們,他們的軍隊裡有多少“一拜昊天、二拜後土”的人,軍頭們自己心知肚明,但他們又不敢大開殺戒,否則哪天睡著了腦袋和身子分了家都不一定。所以到了這種時候,“忽悠上司”、“得過且過”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於是乎陳錦得到的彙報都是“軍中沒有信妖教的”、“有那麼幾個都被小人砍了”,好一派“安全”的景象,而實際上,南昌府城的民眾、駐軍兵丁正在讀一個名曰“一拜昊天、二拜後土,砍了陳賊,剁了馬賊”的大技能,這個技能還沒讀條完成前一切“正常”,而當讀條完成的時候,根本就是瞬間的天崩。
隨著秋日寒意的越來越深重,“那一天”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