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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有常，不因堯存，不因桀亡。”
好吧，以上這段話說的是自然規律的客觀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算你沒法證明也沒法證偽是否有一個牛逼哄哄的老神仙在幕後操縱這一切，至少在大多數情況下也犯不著老神仙出手不是麼？所以無論周培公怎麼變著花樣大罵，無論九江府方面的清軍怎麼自我催眠，夏完淳、陳永華的大軍離開鄱陽湖，重新進入揚子江，兵臨德化縣城，直逼九江府城這個事實都是鐵打的。
至於德化縣城的防禦……以清軍當前的水準來說可謂是銅牆鐵壁，以夏完淳、陳永華的水準看依然是銅牆鐵壁，只不過是廢銅牆，爛鐵壁。
盡管城內城外都有拼命用土石、木頭堆起來，強行提高射程的炮臺，還有試圖阻擋“逆賊推進”的壕溝也挖了不少，但由於武器製造技術的巨大差距，這些防禦就如同帝國時代2中修了一堆射程撐死11的城堡和箭塔，遇到的卻是射程高達15的精銳火炮戰船一樣，雖然努力，但毫無意義。
沉重的混凝土實心彈藥轟擊在德化縣城的炮臺、城牆和城門上，由於水面顛簸，準頭肯定比陸地上射擊差，但只要數量夠了，打這些根本不會動的活靶子並沒有什麼問題。由於這天風比較大，雙人飛艇編隊並沒有冒險出擊，但就算是拴在船上作為監視者，那龐大之影的壓迫感仍舊不是德化清軍可以承受的。
由於在強大火力壓制下本能的、趨利避害的懼怕，夏完淳、陳永華手下的工兵填壕溝的行動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更不用說還有大批大批的漁民和降卒充當了勞力，花費多人挖出來的壕溝防禦體系很快就出現了一條通路。而甚至在這條通路一路延伸到城門口之前，城門本身就開始了大崩解。彷彿是頑童手中被輕松毀壞的玩具，又彷彿在巨人蠻力下土崩瓦解的山巒，總之這玩意就是崩了，爛了，沒救了，而在城外有著總數上萬的人等著aaagh一波進去，德化全城洗一遍呢。
清軍還在垂死掙紮，確切地說，城內的在垂死，城外的才是掙紮，雙人飛艇和飛天眼上的人都彙報說有一些漕船在長江上游出現，然後不斷的有“東西”順著江水漂流下來。
“又是‘水底龍王炮’？”夏完淳的語氣相當的不屑，但在接敵方面並沒有馬虎，揚子江的水流速度遠遠超過鄱陽湖，現在再散開槳帆船和漁船可能來不及，而陳永華很識相地提出瞭解決方案，夏完淳聽罷點了點頭。
霰彈！對付這玩意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霰彈！當然不是火銃發射的鐵砂霰彈，而是大炮發射的碎石……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也行的“大號”霰彈。“水底龍王炮”為了炸穿船底，其裝藥的位置不可能距離水面太遠，而上半部主要是豬尿泡做成的部分又十分的脆弱，只要霰彈碎石洞穿了上半部，那根作為引線的香自然就滅了，沉重的下半部迅速沉入江底，威脅度迅速降低為零。
現在，江面上的戰清）鬥掃）確實按照陳永華的想法在進行，一波又一波的霰彈碎片蜂擁過去，在江面上掀起複雜而激烈的波濤，當波濤消逝，那些有一點點尖尖露出水面的“水底龍王炮”已經再無蹤跡，很顯然已經淪為魚群的玩物。
又有更多的“水底龍王炮”漂流而來，等待它們的是更加密集的霰彈暴雨。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消耗戰，畢竟霰彈比“水底龍王炮”便宜的多，雙方的製造能力更不是一個水平。到後來看著稀稀拉拉的後續，一個個半死不拉活的，夏完淳、陳永華這邊計程車兵、漁民紛紛發出歡呼，一枚紅色煙花訊號彈更是直奔天空。
“不是末將不努力，奈何逆賊太狡猾啊！”在此刻揚子江的上游，滿頭大汗的綠營參將牛炯對著負責監視他的甲喇章京阿林說道，“逆賊知道開了光的‘水底龍王炮’能炸爛他們的船，所以拼了老命地炮轟，所……所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膿包！廢物！”阿林在罵人方面倒是頗得他主子喇布杜的真傳，當然在頭鐵方面也不逞多讓，“去！把你的兵派去和逆賊拼！否則……”唰的一聲，刀鋒出竅。
牛皮吹破的牛參將自然是立馬化作一灘爛泥，癱在船上各種猥瑣就是不肯起來，當然嘴巴上沒閑著，為了不出兵送死那也是拼了：“……末將……小人夜觀天象，得知那妖女又賜逆賊眾一道邪術，若是被他們砍了，屍首怕是會被做成‘煉屍’啊，啊啊啊……”
“煉屍？”剛才還殺氣騰騰的阿林真的是被嚇倒了，“什麼‘煉屍’，胡說八道！”
“就和建州那邊的‘屍煞’差不多，牛逼的很哪……”牛炯倒是知識面挺廣，思路和《鬼吹燈》同步率超過百分之八十，正巧這個時候德化城門已經被逆賊攻破，茫茫多的長矛兵和想分一杯羹的漁民武裝正在進攻，本著“指鹿為馬”“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等原則，牛參將鯉魚打挺般站了起來，指著那些正在aagh進德化縣城的軍隊說，“您看，那就是‘煉屍’，刀槍不入，水火難侵，就這麼沖進城去，誰也擋不住啊！”
阿林先是一臉“你他媽逗我”的怒目而視，但緊接著看著那茫茫多的敵兵，外加震天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他慫了……他確實慫了！不管那些身影是活人還是什麼狗屁“煉屍”，總之都是他無法對抗的存在，所以只能……撤……
在船體尚未收到任何一發炮擊的情況下，投放“水底龍王炮”的漕船們望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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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華行走在沾染了血腥氣的德化縣城街道上，這座城市在過去的一個時辰中完成了徹底的易手，在這個易手過程中是數以千計的死亡，不過他們並不因此傷悲，反倒有點想笑。
“某些自詡慈悲之人搶著去愛韃子，只不過是為了不愛他周圍的百姓。”這話是鎮江侯告訴他的，據說來自一個姓盧名梭的泰西紅毛人學者，陳永華深以為然。話說他當然知道韃子兵攻城略地後，屠戮全城那是家常便飯，而德化縣城易手後至少保證了城中七成人口的活命，放在血流漂杵的亂世，這已經夠得上“德政”了。
至於另外的三成？那都是韃子兵或與韃子兵勾結的，殺殺殺殺就是，就算及時倒戈的綠營兵可以免死，那些軍頭也得拉出來好好炮製一番。一時間這德化城成了標準的訴苦大會、批鬥大會外加複仇大會的現場，到處彌散著血漿噴射和大烤全人的氣息。
具體砍人的工作讓新兵和漁民，還有城內歸附的百姓做就是，至於從應天府帶過來的精銳部隊做什麼？當然是管理戰利品和維持秩序啊！那些趁火打劫的用火銃鉛彈爆頭後掛樹上，看誰還敢造次？
至於剪辮子，擴充軍隊之類的事情，那都是按部就班，不值一提。陳永華算是理解了什麼是“學會哥的運營，a上去就贏了”毛雄輝語），至於什麼陰謀詭計，很抱歉我軍不需要這些東西，也不懼怕敵軍搞這些東西，這就是強者的自信，懂麼？
夏完淳和陳永華在德化縣城休整了兩天，其中每時每刻他們的軍都在變強，而與此同時他們對九江府城方面的偵查工作沒有放鬆，只不過新的情報畫風漸漸有點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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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是虛假的，但謊言造成的恐慌和絕望卻是真實的。
如果把九江府城清軍的軍心變動繪製成一幅曲線圖的話，自從安慶之戰爆發來一直都是穩步下降狀態，“鄱陽湖大捷”後有個短暫的反彈，德化之戰後則如同高臺跳水一般急轉直下。
“大事不好啦，十八萬逆賊要圍攻九江府啦！”
以上說法是諸多謠言中最“靠譜”的一種，畢竟只吹了數量沒說什麼怪力亂神的因素，頗為“厚道”，然後那些不厚道的謊話和謠言究竟荒謬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煉屍？煉屍！這個吹牛逼專家牛炯夏姬八吹出來的名詞，迅速稱為九江府清軍的熱點。經過眾多人群策群力的謠言突變，這“煉屍”的戰鬥力也是蹭蹭地往上漲，如果讓一個後世的遊戲玩家來評判，可以確認的是已經全面超過的生化危機系列的舔食者，無限接近於“暴君”。
至於你問清軍這麼造謠傳謠，坑了自己，究竟是為了啥?答案很簡單也很殘酷——他們是為了避戰！現在誰都肯定是打不過逆賊的，誰出戰誰死，於是乎把逆賊形容的越牛逼，越妖魔化，就越有理由賴著不出戰，這樣或許就能茍活下來……至於開小差?那更是防不勝防，千總一睜眼發現把總沒了，甲喇章京一跺腳發現牛錄章京溜了都不在少數。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跑多遠，可怕的逆賊就如同滅天魔錘一般砸向固(脆)若(弱)金(不)湯(堪)的九江府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