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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過就算是為了偷技術，這麼做也太明顯了點吧。”
沒錯，這就是毛雄輝在得知“四國島海上威龍”、“四國島下山猛虎”、“四國島鐵炮無雙”這三個貨前來投奔的時候的反應，至於這仨貨本身，自然是交給閻應元好好接(審)待(訊)一番了。
作為鎮江伯勢力決策層的第三號人物，閻應元“閻王爺”的外號越來越名至實歸。由於有豐富的破案、抓捕、審訊經驗，在加上一些近代化的刑具和思路，要翹開三個明顯是做臥底的倭人的嘴巴顯然是太容易了。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除了剛田八百屋皮糙肉厚稍微費了點事兒外，骨川三夫和小野康夫都是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就啥都說了。其中以“四國島鐵炮無雙”說的最多、最長，連在岱山島施家堡詐死騙過紅毛人和清國海盜的事情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而小野康夫被陳德委派的任務也確實最重要——為毛雄輝製造兵器的同時偷學工藝，策反工匠，到時候叛逃外加一把火燒了軍工廠。
在供認圖謀的時候，小野康夫就在不停的冒冷汗，等說完了他全身上下從裡到外全部濕透了。“四國島鐵炮無雙”深知自己怕是難逃過這一劫，正準備找個機會剖腹自殺，又苦於刀具早就被收走了之時，“閻王爺”說的“十年”讓他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別說十年，就算是二十年，只要能保住一條小命，那做什麼都成啊！
結果這“十年”的意思是做十年勞役，骨川三夫和小野康夫倒是鬆了口氣，只有剛田八百屋不服。“四國島下山猛虎”嘰嘰歪歪了一大堆，無非是說自己身強體壯，力氣驚人，“非常能打”，罰做勞役太浪費了之類的。閻應元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掏出一塊大約半寸厚的熟鐵板，說你要是能把這玩意在不燒紅的情況下打變形，我就承認你力氣大。
剛田八百屋的眼珠子突了出來，舌頭打結了有一會兒，又說我是沒本事冷著敲動這麼厚的鐵板，但……但這世上沒人可以啊。於是乎閻應元又笑眯眯地摸出另一塊已經冷鍛成型的鐵製品——“我們這邊自有秘術可擎巨力，你稍微長得粗大一點有何了得？”
剛田八百屋先是愣住然後開始嚎啕大哭，說這世道果然沒他立足之地了，雲雲，而和他一起嚎的還有小野康夫，不過他嚎的內容是“若能有生之年目睹秘術，就算死了也值”之類，雲雲。
“閻王爺”以冰冷的目光瞅著這仨倭寇，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開始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你想目睹秘術，你想上戰場立功拿錢都可以理解，不過前提是你和我們合作，翻過來將陳德那邊一軍！
完全上了賊船的三個倭寇哪還有不答應之理，三個人痛哭流涕地表示要合作之後，就被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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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個倭寇被閻應元遊刃有餘地各種調教收編之時，剛剛奶玩孩子並且哄睡著的洛英，正和毛雄輝談兩件事情——一是未來的軍隊發展問題，二是如何面對外來勢力的“滲透”。
前一個問題比較簡單粗暴，毛雄輝的回答無非是抓緊研發新技術的同時，加強老兵種的擴大和“精銳化”建設。而其中最為有效的也緊迫的，其實是馬上火器部隊“龍騎兵”的建設。
龍騎兵，也就是dragoon，玩過星際爭霸的人一定清楚這玩意兒，而這個兵種的原型就是盛行於十七、十八世紀的騎著馬的火銃手，當然他們實際上的攻擊方式，和帝國時代2中的西班牙征服者有很大的不同。
馬背上的顛簸對射擊精度是災難性的，如果是弓箭還可以用喪心病狂的熟練度來彌補(即使如此，騎射依然不好練），而火銃這玩意還是別指望做馬背上的神射手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有二——一是近距離發射霰彈已經實行），二是僅僅把馬作為運載的工具，真正攻擊的時候是下馬狀態。
一旦摒棄了“在馬上開火射擊遠方目標”這種不切實際的追求，那麼“龍騎兵”的訓練就變得相對簡單一些了。再加上有源源不斷的馬匹從三藩那邊販賣而來，這樣的馬上高機動火器部隊將在數個月到一年之內完成組建。而玩過星際的人都知道龍騎兵最佳的配合是金甲蟲，至於現實位面的金甲蟲是什麼呢？當然是馬拉的野戰炮啊。
那些發射十幾斤、幾十斤炮彈的重炮固然威力強大，但由於本身重量也大，導致在運輸過程中受到嚴重限制。南方水網密佈地區還好，可以用船來運輸，而一旦到了北方的大平原地區，那些運的比走路還慢很多的重炮就非常不適合野戰了。所以兩斤半炮才是野戰炮的合理原型，再加上鍛造技術的改進，鐵心鐵體炮可以做的更輕，雖然尚無法達到青銅野戰炮那種“輕巧”相對而言）程度，但考慮到成本因素，大量使用內襯熟鐵，外鑄生鐵的野戰炮還是可行的。
“我想組建一支快速反應部隊，這樣不僅有助於我軍在南直隸、山東兩省的陸上防禦作戰，也能更為靈活地對敵軍控制範圍進行奔襲。據說我們的對手普遍認為我軍剛猛有餘，機動不足，那他們要吃很大的苦頭了……”
洛英聽罷毛雄輝的表述，點頭表示同意，比較毛雄輝做的其實非常符合歷史，大規模地暴“龍騎兵”、“野戰炮”跟得上十七、十八世紀的軍事組織都在做的事情。然而她擔心的是“滲透”問題，現在已經暴露出對己方科技充滿興趣的已經有陳德背後應該是鄭成功）、荷屬東印度公司兩家，那沒有被發現的恐怕還有不少，更不用說還有“意識形態”方面的滲透，比如說江陰和上海……
“江陰和上海發生了什麼事？”毛雄輝感到疑惑，“明明經過嚴厲打擊沒有人再敢作亂了，嗯？”
毛雄輝看到洛英遞給自己的一張紙，上面非常詳細地寫明瞭最近江陰、上海在昊天教情報系統監視下發覺的一些異常——例如陳明遇、馮厚敦似乎和某個神秘人物有著過於密切的通訊，至於上海……米豆透露說，夏完淳發現張煌言似乎和某個神秘人有著遮遮掩掩的牽連。
“這三個人……總不會跳反吧？”毛雄輝說著，神情有些陰鬱，“話說我們可從來沒虧待他們仨，不過……都是和某個神秘人物有牽連，這神秘人物是什麼來頭？”
“我有一個猜想……”洛英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說出來的決心，“這個神秘人物肯定地位很高，高到讓這馮厚敦、陳明遇、張煌言都非常敬重的地步，但他又顯然不是某個朱家的宗室，更不可能是滿清那邊的王爺……”
“哦？”毛雄輝來了興致，“這麼牛逼的神秘人物，他到底能是誰？”
“我有一個猜測，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至少這個人物是符合條件的，”洛英的目光變得鄭重起來，和她描述這個人物的戲謔口氣形成諷刺性的反差——
“頭皮癢，水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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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洛英猜測著這個神秘人的身份的時候，馮厚敦、陳明遇、張煌言等人，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戰……或者用更現代的詞語形容，是在思想鬥爭中。
原因無它，這事情……太難以做出選擇了。
毛雄輝多次擊敗不可一世的清兵，收複南直隸、山東大片地區，這赫赫的戰功是板上釘釘、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另一方面他大肆殺戮“叛國士紳”，把大片農田分給佃戶，控制運河徵收重稅，明目張膽地“與民爭利”，如果說這些還能用“戰爭時期，一切為軍事服務”來搪塞的話，那他信奉什麼“昊天教”，公然設立學堂，打壓儒生，這……這不是邪魔入腦還能是什麼?
還有那個武寧郡主朱倫瓔，她的問題也很大！公然自稱什麼青蓮仙子轉世，為“淨世”而下凡，自封昊天教聖姑，不守婦道，拋頭露面，牝雞司晨，成何體統！而且此女擅長妖術，殺人不眨眼，有這樣的妖孽和鎮江侯一起掌控大軍，足以讓某些人坐臥不寧了。
如果是侯峒曾那樣的“愛國士紳”，由於免於毛雄輝的清洗，還在新的生意中大賺其財，自然是不在意毛雄輝的套路，但各種被邊緣化的儒生是越來越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逃到清佔區的東林黨成員，更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毛賊、妖女批倒批臭，但批判的武器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不管他們氣勢洶洶地把毛賊、妖女在言語上“殺”了多少次，還是改變不了清軍和團練都打不過賊軍的事實。於是乎這些嘴炮專家千方百計地想對鎮江侯陣營進行滲透，而在小魚小蝦們行動失敗，損失慘重之後，boss級別的大佬終於出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