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沒有什麼節操的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迅速同意了這樣的建議。本來當藩鎮就比當“朝廷令下的大將”舒坦,何況是有長久巨額收入的藩鎮?至於毛雄輝會不會撕毀合約北伐?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原因很簡單,如果毛雄輝真有北伐的實力,那他直接打就是,為何那麼希望吳、尚、耿三家藩鎮化,各種談判,各種密約,各種虛與委蛇?
唯一的變數就是孔有德,這廝本來就是“可以犧牲者”,這些日子進攻淄川吸引夠了仇恨,也差不多是動刀宰殺的時候了。不過有個問題是孔有德這廝逃跑的時候往往不按照套路來,之前他發動兵變的時候就是從登州奪船逃往遼東的,這一次可不要重演。
“放心,我自然不會讓這事重演。”這就是毛雄輝的回複。而根據進一步的協議,打擊孔有德勢力的事自然是由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來出手解決,毛雄輝只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不可太過深入淄川境內,如果殺了他的人或者破壞了財物,那麼會遭到無情的反擊,第二,清軍離開他的勢力範圍的時候,必須釋放所有戰俘,不許帶走任何一個平民,而且必須給過路費。
於是乎繼悲催的豪格之後,同樣悲催的孔有德從六月初三開始,遭到了之前友軍的無情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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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都瘋了!沒有這麼玩的!你們這些畜生……呃……”
這是從六月初三到六月初六,孔有德手下的軍官被吳尚耿三藩聯軍擊斃前最常見的一句“絕命詞”。
至於孔有德本人,自然是在……狼狽逃竄啊……
恭順王已經基本上明白了最近濟南府周邊發生了什麼事,在咒罵那些“友軍”喪心病狂的同時,又感受到徹頭徹尾的死亡寒意。他往哪裡跑?他該怎麼跑?往西、往南肯定是找死,往東……遭到了青州那邊的毛賊軍隊的猛烈阻擊,所以就只剩下往北……博興那邊,再一次奪船出海?
十五年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但這一次,孔有德並沒有成功奪船出海,還因為給後金帶去了寶貴的鑄炮匠而受到熱烈歡迎的好運氣。博興一帶阻擊力量比較弱是事實,追殺他的軍隊沒跟上也是事實,順治三年六月初八,他們都來到海邊,看到了海船更是事實,只不過這些海船……
“主子,大事不好啦!這……這些都是海寇啊!”
當年“海寇掠遼東”的場景在山東博興再現,只不過組織者變成了陳道和施龍。話說東江鎮殘餘勢力分出去的海盜,由於有了穩定的武備供應,勢力比舊時間線上牛逼的多,雖然孔有德的“精銳”肯定比滿清留守遼東的渣渣能打,但考慮到“強弩之末,力不能穿魯縞”的因素,這交戰的雙方,還真是同一個水平的。
“殺韃子咯——”
“殺韃子搶好東西咯!”
“韃子身上銀子多咯!”
“韃子的馬匹、盔甲、刀劍值錢的很哪!”
“殺韃子大頭目,砍腦殼換銀子啦!”
對於一幫刀尖上添血過活,就是要殺人越貨的海寇來說,什麼說教都沒有實實在在的利益管用,而從孔有德殘兵身上得到的,哪一項不是實實在在的利益?所以這場戰鬥一開始看似勢均力敵,但其實早已確定了結果,海寇們越戰越勇,孔有德殘兵們越來越慫,問題是慫也不等於能茍活於世,畢竟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人身上的裝備往往比人命還值錢。
開始是區域性的驚慌,後來發展到整體的崩壞,步行的假滿洲兵瘋狂地丟棄金銀、銅錢、刀劍、盔甲、盾牌,以求跑的更迅速,騎著馬的則試圖透過馬速來逃出生天,但他們的嘗試大多數是失敗了,因為——誰告訴你海寇就沒有騎兵的?
孔有德最終死於他的親兵刀下,而獻出恭順王頭顱這麼“貴重”物品的親兵,成功投靠了一股海寇保全了性命。至於孔有德最終的遺言,眾說紛紜,不過可能性最大的顯然是——
“吳、尚、耿,老子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仨孫子,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