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包傳單分別投向城內、城外,安全落地後,由於載重原因而少裝的燃料已經燒盡,飛天眼慢慢下沉,超長的繩子人工縮短,最終飛天眼連同錢理彥一起穩穩地停在“混江龍”號的甲板上。
“幹的不錯,”毛雄輝親手把賞銀遞給錢理彥,然後加了一句,“稍微歇息一下,等下有更猛的玩意。”
————分割線————
一個戰術有多惡心不在於它的具體殺傷力有多大,而在於它根本無法反制。
現在毛雄輝用的“飛天眼扔東西”戰術就屬於這一類,雖然從理論上說清軍只要打斷那根繩子就能讓飛天眼變成斷線的風箏,但實際上一根隨風晃動的長繩並不好射中,更不用說鎮江伯船隊的火力根本就是讓清軍很難進入有效射程射箭,至於火銃、大炮的準確度就更不用說了。唯一擔心出現的、傳說中的“反熱氣球海東青”,至今仍無蹤影,看來那玩意確實只存在於傳說中了。
當然飛天眼的載重量還是太小,要想扔一堆大號震天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有個比較輕的玩意還是可以扔的,那就是沒線的大風箏……或者你說是滑翔機也成。
毛雄輝的船隊在清軍的上風向,對面軍隊數量龐大,連營十幾裡,倒是不愁燒不到。但見一架又一架浸泡過硝石溶液的“滑翔機”向著敵營飛去,快到地面的時候上面的火繩燃燒到盡頭,整個“滑翔機”變成了一團烈焰。
這種攻擊方式自然無法鎖定特定目標,當然也恰恰是因為如此,清軍對這種隨機性很大的攻擊缺乏良好的防禦機制。至於被搞的煩不勝煩暴跳如雷糾集起大軍強攻?鎮江伯計程車兵們最喜歡敵軍排著隊來送死啦。
————分割線————
順治三年五月十九,平西王吳三桂的大營。
經歷了千辛萬苦和東躲西藏,悲催的昂邦章京王屏藩終於回歸了他主子的懷抱,當然這種回歸是有嚴重的代價的,現在的王屏藩手下親兵和雜兵加在一起,數量也就一千三百多人。
聽著王屏藩的稟報,吳三桂心中怒火中燒,但他硬是強壓下去這種怒火,以更加理性、剋制的思路去面對這個嚴重的問題——毛賊實在是太可惡,太無恥,太不按照套路來了,對付這樣一個強大而陰險的對手,必須無所不用其極才行,但問題是……就算無所不用其極了,平西王還是找不到擊敗毛賊的可能……
大軍強攻?那是送人頭的!
繞後偷襲?飛天眼盯著呢!
趁黑夜襲?對面雀兒瞎(夜盲症)比自己的少,黑夜裡打起來怕是兇多吉少。
耗下去?毛賊可是有完整的大運河大清河水路補給體系,而且人數相對較少糧食消耗更慢。至於耗死城內的那一撥?難道毛賊不會救援麼?
所以……可是……因為……所以……既然……當然……不過……然而……吳三桂腦殼裡蹦了一堆詞兒,還是沒找到出路。倒是大神棍湯若望提出了一個建議——把朱倫奎放回去如何?
吳三桂的第一反應是“笑話!這泰西和尚怕不是對面派來坑本王的吧?朱倫奎雖然已經沒什麼用了,但拿在手裡至少算是個籌碼,這要送回去,算什麼狗屁計策?”
湯若望看著吳三桂面色陰晴不定,終於平靜下來後又補充了一大堆話,大意無非是他雖然是泰西人,但東方的政治規則也不是不懂,畢竟這道理都是相通的。當年西羅馬帝國末期,也是群雄並起,但耶穌誕生後四百七十六年前,一個羅馬皇帝控制在手裡怎麼說也是大軍閥號令其他小軍閥的象徵。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濟南府城的實際統治者應該是史、莊二人,而那個“監國”是他們的傀儡,正是因為傀儡在手,莊將軍才可以號令實力比他只強不弱的毛將軍,而朱倫瓔的哥哥朱倫奎和濟南府城內的朱弘柙有類似的身份,如果毛雄輝也獲得和莊子固手頭一樣地位的傀儡的話……
吳三桂花了幾秒鐘來理清思路:“哦,你的意思是說,毛賊若是得到了少周王,就有了自立為一派的本錢,就不會繼續聽從手握監國的莊子固的命令,而這兩派一旦內訌起來,對我軍有利?”
“偉大的王上,我的意思正是如此!”
“呵呵,你就不怕毛賊有了少周王這個傀儡,勢力膨脹的更快,最終問鼎天下?”
“偉大的王上所言極是,但就算沒有朱倫奎在手,毛雄輝勢力到了一定程度依然會有這種打算……”
“有點道理……”吳三桂終於下了決心,“不管如何,能讓毛賊和莊逆矛盾加深總是有點用的,本王自會把朱倫奎送過去,而且動靜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