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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令已經進入到九月上旬,距離南直隸的戰火重燃已經有數十天的時間了,但對於趙應元和乙邦才來說,分明有一種真正的戰爭剛開始不久,之前的全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即視感。
原因無它,現在他們面對的分明是英王阿濟格親率的精銳部隊,而非之前那群不禁打的渣渣雜兵,就算是之前被乙邦才、趙應元一度擊敗的蔣雲臺等人,在靠山臨近的時候,一個個也狐假虎威地牛逼哄哄起來。
現在的趙應元和乙邦才面臨的是非常頭疼的問題——己方數量上是絕對的劣勢,質量上也沒有啥優勢,尤其是騎兵機動部隊上短板非常明顯,所以出城野戰是不智的行為,所以只能守城,拼命地收縮防線,全力防守常熟縣城。
常熟縣轄地內除了縣城外的其他據點已經放棄,能拿走的東西都拿走,拿不走的只能一把火燒掉,至於戰爭産生的大量難民,他們中比較強壯的自然是(被)加入了常熟的守城隊伍,而老弱婦孺則向著江陰方向轉移。
挖溝,繼續挖溝,拼了老命地挖溝!當初在攻陷常熟縣城時嘗過溝壑防禦戰的甜頭,趙應元自然對挖溝一事特別上心。由於有了大量青壯難民的勞力,常熟縣城城牆外的壕溝建設速度非常迅速,而城內用於抬高大炮基座的炮臺建設也卓有成效。而與此同時,乙邦才則竭力強化著對琴川水系的控制,各種漁船加裝火銃,加裝木板的事情忙的很,畢竟在陸路上處於劣勢,如果再控制不了水路的話,那別說防守住常熟了,連逃跑都沒有辦法啊。
相比於拼命建設城防的趙應元和拼命強化水路武力的乙邦才,劉三四幹的事情就不那麼“幹淨”了,因為他做的是抄家滅門,沒錯,就是抄家滅門!
淄川軍劃分“敵”與“我”的原則非常的明確,願意隨軍轉移的是“我”,而不願轉移,甚至暗地和清軍穿一條褲子的就是“敵”。而在這項政策施行過程中非常有趣的一點就是越是富有的階層,“敵”的比例反倒越高,確實有一幫子地主老財死守宅院不肯走,說什麼就算阿濟格來了他們也沒事的,而這些人……自然是打上“裡通阿濟格,叛國,必須死”的標記,炸開院門,洗劫一空啦。
劉三四、葛二五、葛八六等人都是從底層一路爬上來的,對於抄家這種事情當然是輕車駕熟,華大魚、孫四羊那樣的“前阿哈尼堪”,更是把江南的那群地主老財看成是和滿清奴隸主類似的存在,殺起來毫不手軟。至於這抄家滅門行動有沒有誤傷、冤殺?那肯定是有的,問題是數量、比例都不會太多,畢竟“愛國鄉紳”早就參加反剃發運動的起義了,窩在家不動的,真沒幾個是冤枉的。
憑借抄家滅門獲得的大批錢糧,以及收編的大批跟著吃大戶的佃戶做新兵,劉三四現在倒是可以挺起胸脯說自己是除趙應元、乙邦才外,淄川軍駐守常熟縣城的第三大勢力。現在的劉三四唯一不爽的就是“好日子”持續的太短,阿濟格這廝動作也太快,以至於抄家滅門的效率雖高,但程度卻有些不徹底,常熟周邊還是有那麼一些地主老財逃脫了這場大清洗,然後毫無疑問的,這幫人會在阿濟格到來時成為最忠心的幫兇。
“老子姑且讓你們再活幾天,等阿濟格那狗韃子王敗了,你們這幫龜孫一個也跑不了!”劉三四抱著如此“憤恨”的心情,帶領手下撤到了常熟縣城之內,而在同一天內,阿濟格對常熟縣城外圍的攻勢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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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二年九月初八,常熟縣城東南側,阿濟格的大營。
蔣雲臺縮著脖子看著面色陰沉的大清英王,顫抖的雙目企圖從那鐵鑄一般的麵皮子上瞅出一點點“徵兆”來,而顯然最終的結果讓他失望了,因為阿濟格這個高冷裝的確實成功,讓手下的各種奴才和走狗摸不清他的喜怒,這才是馴狗……啊不,駕馭人之道啊。
對於前些日子攻打常熟和江陰失敗,後來反撲了一次又被擊敗,最後一度縮在無錫城裡不敢出去的敗者組、廢物們,阿濟格的態度非常明確——殺掉一部分,留用另一部分,那些留用的部分由於看到了被殺的下場,自然會拼死戰鬥,發揮出二十成的戰力來,而蔣雲臺本人顯然屬於“留用”的這一部分,可一想起那些被處死之人的慘狀,他到現在還覺得脖根子發涼呢。
我大清的好奴才年重炎和他的主子富靈阿也在“留用”之列,僥幸逃脫一死的兩人對阿濟格自然是又敬又怕,見到他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倒是這些日子來“戰功卓著”的昂邦章京田雄,在阿濟格面前頗有“能人”、“愛將”之勢,由於他跟著阿濟格,分到的好處和升遷的機遇甚至比那個血濺浙江的馬逢知更高。
“本王心情不好,”裝高冷裝了有老半天的阿濟格終於發了話,“若是常熟的逆賊不能及時剿滅的話,那麼可能就不是心情不好那麼簡單了……”
田雄似乎又找到了討得主子歡心的機會:“主子放心,奴才自當勇往直前,殺滅逆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去的,萬死不辭!”
“好奴才,本王就需要你這樣的好奴才。”阿濟格眯起眼睛,目光轉向蔣雲臺、富靈阿、年重炎等人,“你們就沒有什麼表示麼?”
蔣雲臺立馬發下毒誓,說這常熟縣城肯定要往死裡打,若是不出力,自己就是比阿其那、賽斯黑更為卑賤的畜生,而富靈阿在表忠心方面顯然壓了蔣雲臺一頭,他已經不當畜生了,而是轉向了蟲豸這樣的低等無脊椎生物,至於年重炎這樣的地位很低的奴才,當然插不上話,只能用duang duang duang猛磕頭來表示忠心了。
“很好,你們的忠心本王領了,”阿濟格忽然露出殘酷的笑容,“至於那姓夏的,當然是繼續綁起來看本王攻城!”
???完淳的父親夏允彜仍在阿濟格軍中未死,或者更明確地說,他是在英王的奴才們“無微不至”的看管下,別說自殺,連自殘都成了奢望。所以他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數以萬計的屠殺和淩侵,從驚恐變為憎恨,從憎恨變為麻木。到現在為止,阿濟格已經完全不指望夏允彜能歸順了,他留著他不殺,是為了折磨,僅僅是為了折磨而已!
但恰恰是由於阿濟格非要折磨夏允彜的心態,後者也漸漸地得到了一些有關夏完淳的訊息——他的兒子沒有死!非但沒有死,還成為抗清義軍中不算小的頭目,現在正在上海縣與反撲的韃子兵對抗,殺敵無數……不管這樣的訊息真實性有多少,至少是給了夏允彜活下去的希望,至於擊敗阿濟格後與兒子團聚……這樣的想法太狂妄、也太奢侈了。
現在的夏允彜被捆綁在一輛高大的木車之上,看著阿濟格的大軍與常熟縣的守軍炮火對轟,沉重的鐵球炮彈如同飛火流星般劃過長空,這並不是簡單的比喻,因為……現在的清軍炮兵也學會了熾熱球形彈這一招。
“逆賊和紅毛人都有此一法,用爐火燒紅炮彈,用泥餅隔開火藥,紅熱的炮彈擊中木質船舶、屋舍引燃大火,威力驚人。”這是昂邦章京田雄對熾熱球形彈的描述,而阿濟格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好”。
熾熱球形彈真正的危險性在於若是泥餅隔熱效果不好,火藥可能提前爆炸,皮實的大炮或許沒事,但炮手可就慘了。當然阿濟格並不在意這一點,不就是死幾個人麼,他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
在死了一堆不夠小心的和雖然小心但運氣太差,被豬隊友連累的炮手之後,清軍也算是掌握了熾熱球形彈的發射技術,現在這種技術正施加在常熟縣城之上,只不過引火的效果……似乎遠沒有田雄說的那麼誇張。
淋水,淋上泥水!這是最簡單的木質結構防火方式,就算早先淋上的泥水幹了,那些泥巴仍然對木頭有著一定的阻燃作用。當然對於已經燃燒起來的屋舍,需要的則是大桶大桶的水來滅火,從這個角度來說,常熟縣城水網密佈,地下水位也高的情況,真是一種幸事。
只有一種情況下的火幾乎沒有辦法救,那就是熾熱球形彈直接擊中火藥堆引起的殉爆,所幸這樣的事情對於防守方和攻擊方都是公平的,在普通火焰點不著的新型炸藥發明之前,不殉爆個幾次也好意思說玩過炮兵?
於是乎沒有刀槍劍戟,卻有著熾熱的鐵球與同樣熾熱的火焰的殺戮,在常熟城外的清軍陣地和常熟城頭、城內同時上演著。黑火藥時代標誌性的濃厚白色硝煙,正彷彿一層虛偽的面紗一般試圖遮掩住這種殺戮,就如同紅衣大炮的咆哮聲壓住了人的慘叫一般。
炮轟對抗已經持續了數個時辰,在可以預見的時間裡仍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