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啊……”
這一刻，交戰雙方喊出的是內容相似的戰吼，但氣勢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不同——淄川軍這邊可謂是越戰越勇，越打越狂熱，而真滿洲兵那邊怯意已露，就等著一場全面崩潰了。
真滿洲兵的敗相顯露是從許憲所在的區段開始的，打起仗來都精打細算，因此交換特高的他，已經晉升到了千總，倒是打起來不要命，毫無統帥力的法亥，現在成了他手下的一個把總。有趣的是法亥這廝居然不甚在意自己沒升遷，倒是覺得只要有賞銀、外加殺的痛快就可以了。對於曾經的難兄難弟如此“沒出息”，許憲也覺得很無語，但無論如何，有法亥這樣的猛人打頭陣，許憲這邊的陣地可謂是真滿洲兵眼中的“鬼門關”。
“咄！過來！過來讓老子砍啊！怎麼不過來了！你們不是啥‘巴魯圖’麼？現在是少了‘巴’，還是少了‘魯’，或者少了‘圖’？快開啟褲襠看看命根還在不在？一群沒卵子的草包廢物！”法亥揮舞著被鐵甲和骨頭磕出缺口的斧頭，嘴巴裡的嘲諷非常不客氣。若是在方才，這一通叫罵後，肯定會有真滿洲兵滿嘴問候對方母系親屬地沖殺過來，但現在……那些真滿洲兵不但沒有沖，反倒退後了幾步，開始放箭。
duang!
“咄！射箭的力氣太小了！”
duang!
“咄！你在給俺的盾牌撓癢癢麼？”
duang!
“一邊射一邊往回縮！你他孃的屬蝦米的？”
蝦米在受驚的時候確實是往後倒著遊的，所以法亥的說法沒錯，而他說的更沒錯的地方是真滿洲兵確實“慫了”，在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傷亡比例之後，這些看似英勇無匹的“巴魯圖”們求生的慾望終於壓倒了勇氣，不管後面的牛錄章京、甲喇章京如何威逼利誘，再讓他們去沖無）鋒腦）陷送）陣死）也成為了不可能。
“慫包！大慫包！”
“狗韃子就這點本事？”
“阿其那！賽斯黑！”
“我戰你一百六十八代祖宗！”
越來越多諷刺性的叫罵從淄川軍陣中傳來，甚至整體陣型都在向著上海縣城東門的方向緩緩推進，真滿洲兵種已經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逃跑和抗命，箭矢也變得稀疏起來。但與此同時，真滿洲兵陣後好一陣血光淋漓，龔額顯然明白撤退或許可以，但潰退是滅頂之災，命令手下的甲喇章京、牛錄章京硬生生用殺戮的方式，強行止住了潰逃。
哭喪著臉的真滿洲兵，再一次不得不面對在他們眼中已經和厲鬼差不多的淄川軍士兵，這些“強者”當前的表現，和那些之前被他們殺戮、追殺的“弱者”並沒有太多不同。然而淄川軍的精神攻勢並不是到此為止，一個聲音，從李遊擊處開始，迅速傳遍了整個軍陣——
“南門炸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真滿洲兵心上，他們本來被告知出城迎戰是為了擊破東門外的逆賊，然後把南門外的逆賊也一併解決掉，但現在……南門先崩了是怎麼回事？
“不要聽逆賊胡說八道！”
“誰聽信就砍誰的腦殼！”
到處是牛錄章京、甲喇章京們聲嘶力竭的喊叫，但這種喊叫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因為一團沖天而起的大火焰和煙柱從南門城樓的方向騰空而起，數秒後是炸雷般的巨響。
“南門炸了……南門真的炸了啊！”
再不需要淄川軍的精神攻勢，殘酷的事實足以擊垮這群真滿洲兵的最後心理防線，隨後爆發的已經不是零星的逃亡，而是成片、成建制的潰敗，這一回牛錄章京、甲喇章京們的處決沒有什麼大的效果，因為連他們自己都驚恐萬狀地——
“逆賊殺過來啦，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