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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淄川博興聯軍從岱山島出發,藉著東風全速趕往揚州府之時,莊子固、趙應元等人的大軍已經突破劉良佐、劉澤清的防線,濟寧再次易手,二劉的軍隊撤(逃)往徐州。
“艹他孃的,流年不利,狗日的打不過!”這是劉澤清對此戰的看法,而劉良佐想的顯然更深入一些,他覺得自己發現了症結所在——敵方精兵比例太高!裝備太好!
劉良佐和劉澤清出動的軍隊加在一起有十萬之眾,莊子固、趙應元的軍隊總數在八萬左右,表面上看起來是前者有優勢,實則不然。因為一個衣衫襤褸手裡就一根木棍的炮灰是“一個兵”,一個渾身武裝到牙齒根部,手持神兵利器的精銳也是“一個兵”。兩支人數相當的軍隊廝殺,哪邊精銳多,哪邊就能贏!
精銳!該死的精銳!天殺的精銳!在莊子固、趙應元等人手下的重騎兵和重步兵面前,劉良佐、劉澤清手下的炮灰和裸奔也沒有什麼區別,當發現你砍對手三刀,對手一點事兒沒有,對手砍你一刀,你就完蛋了的時候,這仗還怎麼打?至於二劉的軍隊有沒有精銳?有是有,可惜數量太少,勉強夠掩護軍官們保命,至於軍官帶隊發動反沖鋒?是什麼讓你産生了這種渣渣軍隊裡有真正的勇者的幻覺?
於是在幾乎所有的野外遭遇戰中,劉良佐、劉澤清都遭遇了可恥的失敗。至於依託城牆嚴防死守行不行?理論上當然行!可實際情況比這複雜的多,莊子固的紅衣大炮數量不少,趙應元的“升棺發財”學的火候差一些,但破開劉良佐、劉澤清的大門還是足夠的!
於是在喜聞樂見的“轟轟轟”中,濟寧城門上了天,隨後則是更加喜聞樂見的“沖啊!”“殺啊!”“殺劉賊!”“殺花馬劉!(劉良佐)”“殺鬍子劉!(劉澤清)”聲中,大軍殺入,劉良佐和劉澤清見識不妙,率軍奪路而逃。
“不是我軍不努力,奈何實在擋不住啊”,這就是劉良佐和劉澤清逃往徐州後的共識,無獨有偶,此刻南直隸也有兩位將領處於類似的處境,盡管那一老一少遠比比這二劉忠貞的多,也悲壯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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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郵被血洗後的第五天,也就是六月初八,江都陷落,揚州已淪為孤城一座。
從江都敗退回揚州的明軍兵卒,不趁機潰散逃走的只有不到一半,就算是這些勉強稱“勇”的人也是一臉死相,滿腦子活一天算一天再無勝利的可能。而此時極力收攏殘兵,以圖在揚州再戰的南明左都督兼太子太保劉肇基更是一副死守寸土,不成功便成仁的豁出去了的心態,而根據他打了三十多年仗的經驗,這次“成仁”的可能性很大,非常的大……
相比於已然五十五歲,白發蒼蒼的左都督劉肇基,二十歲出頭剛剛嶄露頭角的副將乙邦才則是一副紅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末路瘋狂。他現在已經不指望活到揚州之戰後了,他只指望在最後一戰中多拼掉一些清兵清將,殺個魚死網破!他想不通,他實在不明白當年老老實實地為大明戍邊的建州女真是怎麼就能成長為席捲天下的龐大勢力的,憑什麼八旗就這麼能打,他不服,他真心地不服!
如果劉肇基和乙邦才能夠暫時遮蔽責任感和仇恨的影響,以冷酷的上帝視角去審視這一切,就會明白其實南明輸的不冤。王朝末期綜合徵中毒性最大的吃空餉,讓賬面軍隊有二十萬的南直隸,實際上拉出三萬軍隊已經是極限,這三萬軍隊經歷了高郵之敗、江都之敗,就算有些許補充,則只剩下了六千多。六千多計程車氣低落的殘兵敗將面對十萬多氣焰囂張的虎狼之師,即將到來的戰役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啥結果吧?
至於武裝平民百姓協助守城?理論上可行,畢竟這個年代揚州是超級大都會,常駐人口四五十萬,加上進城避難的難民足有八十多萬,就算裡面只有十分之一可以參戰,那也是八萬大軍,守城足夠了。但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吃空餉和倒賣官軍武備從來就是一體兩面密不可分。別看揚州市面上富得流油,大商人、大財主一擲千金連眼皮都不眨,可武庫中早已落上不知道多少年的積灰,別說完整的盔甲,連沒爛光的刀槍都算是“上等貨色”。
左都督劉肇基各種怪招鮮招不計後果的招都用上了,總算在多鐸兵鋒到達之前擴編出一支一萬三千多人的“大軍”。劉肇基極力壓制住以乙邦才的為首的“青壯派”軍官出城血戰到底的自殺傾向,而把希望寄託於死守揚州,一直守到莊子固從山東回援。至於莊子固是否打的過多鐸?這個問題他盡力不去思考。
六月初十,當多鐸的騎兵在揚州城外出現,劉肇基指揮著軍隊全部入城做死守準備。一切都安排的妥當,至少看起來妥當……久違的信心之火重新從左都督死灰般的心中燃起,然而當六月十一劉肇基真正接觸到多鐸的攻城方式,之前的佈置基本上……毛用沒有。
無它,無它,炮太多,炮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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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混沌性是一門極為複雜,對計算力要求極高的學問,就算是洛英這種以推測能力見長的學霸,則至多能預言歷史的大勢,至於具體細節,那恐怕要上超超超巨型量子電腦了。
就揚州之戰這件事情而言,“大勢”就是多鐸早就想攻破、掠奪、屠殺這座東方大都會,他也確實有達成這個目的的能力。而細節就複雜的多——在舊時間線上,由於沒有山東軍閥集團的牽制,多鐸大軍的南下要比新時間線早一個多月,由於許定國沒有敗亡,所以李成棟這廝在舊時間線上這個時段裡只是個小角色。具體到攻城的路線和方位,兩條時間線也有較大的區別(例如舊時間線上清軍從揚州西北側破城,而新時間線上主攻方向變成了東北側),但有一點是類似的,那就是炮!紅衣大炮!很多很多的紅衣大炮!
舊時間線上多鐸的鑲白旗及帶路黨許定國由於南下的太早,紅衣大炮這樣的重型火器需要轉運的時間,所以揚州攻城戰的早期是有一段驅趕炮灰蟻附城牆被明軍火器大量殺傷的階段的,但新時間線上多鐸和新帶路黨李成棟南下的晚,準備更為充分,於是省去了這一階段,直接用大炮猛轟。
七十三門紅衣大炮輪番噴吐著恐怖的烈焰,十八磅重的鐵球炮彈毫不留情地破壞著揚州城高聳的城牆。守軍一方的紅衣大炮一共只有十九門,雖然架在城牆上(背後是拆了屋子,木石堆起來加固)有一定的射程優勢,但根本無法抵消掉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僅僅在六月十一這一天的炮戰中,揚州城東北側的炮位就被端掉了一大半,伴隨大炮而去的還有無數的磚石、夯土、以及寶貴的炮兵。多鐸的炮陣如同鯊魚的利齒撕咬海龜的硬殼一般啃食著揚州城牆,毫無疑問,只要咬穿,裡面就是肥美的鮮肉!
劉肇基除了組織兵卒、民壯去修補被炮彈轟塌的城牆外,別無他法。由於修補的速度趕不上拆牆的速度,加上不斷有人在修補過程中死於炮擊和塌方,一股悲觀絕望的氣氛迅速在揚州城內蔓延,更讓劉肇基不可忍受的則是……變節的騷動。
“打不過了!”
“投降算了!”
“大明氣數已盡,還不早早投靠大清?”
“反正是當兵吃糧,給誰當兵不是一樣啊?”
“姓劉的老不死和姓乙的黃口小兒自己想死,還要拉著我們陪葬!”
“我們為啥要跟著死?不如這樣……這樣……可是大功一件!”
盡管乙邦才突襲並處死了幾個密謀兵變的參將,但劉肇基很明白現在並不能對揚州守軍進行大規模清洗——喪失抵抗意志,就想找機會投降的人真是太多了,強行大清洗只會導致他們狗急跳牆,直接開啟城門,讓多鐸的大軍長驅直入!
所以現在除了極力彈壓,讓那些有二心的軍官不敢輕舉妄動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史閣部倒是老淚縱橫地去懇求城內的富商、財主多捐助一些錢糧幫助守城,可惜打哈哈者眾多,願意提供錢糧者寥寥,倒是非主流老中醫吳有性負責經營的青陽醫館提供了一批藥品和銀兩,但對於這等規模的戰役,青陽醫館的援手只是杯水車薪。
六月十一夜,炮轟強度稍稍減弱,以乙邦才為代表的“少壯派”軍官再次提出了不能困守於孤城,必須出城開啟局面的建議。劉肇基的態度是搖擺不定,一方面知道死守必然是死路一條,另一方面知道出城作戰九成是加速死亡,至於剩下一成的轉機可能……這是一場拼上身家性命的豪賭,一向以穩紮穩打著稱的劉肇基實在不想冒這個險啊!
……事到如今,迎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爺們一些……
終於下定決心的劉肇基開始集結兵力,準備趁黑發動反擊,乙邦才對此是十二分的支援。正當乙副將準備大殺一通,大不了就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時候,兵卒來報,城外東南方向似乎有詭異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