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慫包的謹慎!謹慎到那一撥子饑民都投了軍,反過來打俺們麼?”
陸五狗聽的一哆嗦,因為這聲音分明是以兇殘著稱的沙六、沙七二兄弟發出來的,話說這兩個貨這些天裡吃人肉都吃上癮了,看人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兒,現在分明是淄川城裡所有排的上號的幫派頭目都在搞串聯,準備玩一票大的,陸五狗覺得自己現在打退堂鼓基本等於找死,於是硬著頭皮說:“出……出擊……”
“這就對了嘛,”洪老歪繼續擺出勢在必得狀,“狗官兵白天操練的越兇,晚上就越累,到他們呼呼大睡之時,弟兄們一擁而上,那麼多好東西就都是各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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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淄川城各幫派頭目策劃著一場夜襲的時候,已升職為千總的面瓜正帶著一群工匠努力工作中。
工匠千總?工匠把總?有軍兵編制的工匠?老實說這是有些奇葩,畢竟毛少帥(面瓜還是願意相信毛雄輝是毛文龍的後人)和郡君的行事一直都比較不按套路來,但具體到原來是匠戶的那群人頭上還是感覺不錯的。雖然匠戶和軍人都被酸文人視為賤業,可軍人上升空間比匠戶高多了。
淄川城鐵器作坊還有不少傻大黑粗型的器械沒有被搶走,加上從青州運來的一批工具和原料,拾掇拾掇後還能慢慢開始執行。面瓜現在身上的傷好了大半,雖然還不好直接做體力活,但至少指揮手下去做沒什麼問題,而且他現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教育蒲松齡。
這孩子根據毛雄輝的說法是蒲家莊被韃子屠滅之後的倖存孤兒,苦大仇深,但面瓜不太明白為何毛少帥和郡君在發覺這孩子對兵器製造特感興趣後,表情咋那麼微妙……不過就實際情況而言,這還不足五歲的孩子見識很多,問出的問題也很有水平。
“面叔,”正太版小蒲松齡指著一堆準備回爐重鑄的鐵疙瘩問道,“生鐵和熟鐵到底有啥區別呢?”
“這個啊,”面瓜想了一下,“你是想聽老輩子的說法還是毛守備的說法呢?”
蒲松齡在求知慾上獅子大開口:“兩個說法都說,行不?”
面瓜組織了一下語言:“老輩子的說法,就是鐵這玩意兒就和麥子似的,用鐵礦和木炭、煤之類的煉出來的是生鐵,生鐵再加大火猛燒燒熟了就是熟鐵,生鐵就像生麥粒子,又脆又硬,熟鐵好比蒸熟了的麥飯,又軟又韌。”
“那毛叔的說法呢?”
“毛守備的說法就更有意思了——鐵這玩意兒,裡面混著碳,就是從煤或者木炭裡混進去的,也能被大火燒掉,鐵裡碳太多就是生鐵,碳太少了就是熟鐵,要是裡面的碳不多不少剛剛正好,那可就是鋼啦!”
蒲松齡的小腦瓜轉的很快:“面叔,生鐵和熟鐵混在一起燒化了,攪和一下是不是就成鋼了?”
面瓜嘆了口氣:“唉,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別看生鐵硬,其實容易燒化,別看熟鐵軟,其實可不好燒化,也就是能把熟鐵板子泡在生鐵水裡慢慢地‘燉’,要變成鋼可費老勁了!”
“原來是這樣……”蒲松齡開始了他想象力豐富的思考,“以後我要修一個特別大的爐子,把生鐵熟鐵一起化了變成鋼!”
“好啦,俺想毛守備和郡君的師父青陽子能造出這樣厲害的爐子……”面瓜說著,猛然間發現了重要人物,“松齡啊,你看是不是毛守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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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充實的忙碌,才是讓人生獲得意義的最好方式。
就算毛雄輝之前不是工作狂,現在也要被局勢逼成工作狂了,幾個月內擴充實力到足以幹涉揚州之戰,這可不是一個容易達到的目標,更何況還有一個可愛的學霸蘿莉準老婆在作為比照,她忙內政和人事忙成那樣,他在軍務和武備上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剛剛離開校場,讓手下士兵去休息,但特別強調在掃平整個淄川前不可飲酒後,毛雄輝迅速來到了鐵器作坊。
面瓜把今天製造的一批鑄件指給毛雄輝驗收,主要是矛頭,它們都是用類似農具的製造方法——生鐵燒熔、澆鑄,然後這些鑄件會送到爐內“燜火”,生鐵部分脫碳成韌性較強的可鍛鑄鐵。這種方法的優勢在於成本低,製造快,劣勢則在於無法加工出真正的熟鐵類工件,在長度上有了很大限制。而毛雄輝這次來的目的,則是一種可以明顯加快熟鐵類製件生産效率的裝置。
毛雄輝問:“面千總,鐵砧、磨盤、繩索、滑輪、木架都準備好了吧?”
面瓜做了肯定的答複。
“很好,”毛雄輝心中升起一股豪情,“下面是見證奇跡的時刻——超牛逼重力大鍛錘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