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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元年十月十七申時,和託、李率泰部隊的暫駐地,淄川東側,蒲家莊。
初冬的第一場雪連同刺骨的酷寒一起席捲了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然而在此刻的蒲家莊內,卻彌散著溫暖的香氣,燒餅的香氣、烤肉的香氣、甚至還有觥籌交錯的酒水響動以及兵卒放肆的淫笑……這一切和方大猷在濟南府為和託、李率泰準備的接風洗塵大會極為酷似,唯一的區別在於,蒲家莊的“接風洗塵”有著更多的鮮血。
作為一個在明末戰亂中倖存下來的村莊,蒲家莊的經驗一是“硬”,二是“軟”。硬當然是指的各種防禦工事,不僅包括是村中大戶們的宅院,環繞整個村莊的土圍也不能馬虎;至於軟,說的則是對各路豪強該孝敬的都孝敬到位,主動破財免災總比被殺光屠盡好。然而任何舉措都有適用範圍,遇到和託、李率泰這倆軟硬都不吃的混世魔王,就是一百個蒲家莊也抗不住啊。
由於馬匹足備,從青州戰場撤離的過程中,和託、李率泰倒是沒有忘記袁方帶來的那四門佛郎機炮。這個抉擇被證實是正確的,因為這玩意雖然轟青州城牆和撓癢差不多,但拆蒲家莊的土圍卻是合適。
土圍一破,蒲家莊幾乎是立馬服了軟,被派出來當說客的人名叫蒲盤,態度非常恭順,禮數非常周到,糧草和土特産是一車一車地送,好一副大清順民踴躍勞軍的架勢。如果是在平時,和託、李率泰心情一好說不定還真放過了蒲家莊,但現在……是非常時期!
李率泰滿臉堆笑地答應了蒲盤“不擾民”的要求,甚至還假模假樣地給了一些銀子作為“勞軍的報酬”,然後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全軍進駐蒲家莊,既然是我大清的順民,該不會有什麼怨言吧?
蒲盤一副“殺了我吧”的表情,不過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他藉口說自己在村裡輩分太小,大事兒要和族老們商議決定。看著退下去的說客,李率泰低聲對和託說了幾句,果然才一盞茶的工夫之後,蒲家莊就敞開了敲鑼打鼓地歡迎清兵全軍進駐,熱烈歡迎!
李率泰滿意地看著蒲家莊的人砸鍋賣鐵也要打腫臉沖胖子歡迎滿洲大兵的窘態,而和託的臉在滿意之餘,還透出一股狡詐的猙獰——蠢貨,一群無可救藥的蠢貨!真以為把我大清八旗雄兵招待舒坦了就能保住性命?呵哈哈,呵哈哈哈哈……
蒲家莊的族老們一個個拼了老命地向和託、李率泰示弱、示好,其他的人更是殺豬宰羊,不惜血本地款待進駐的清兵。然而等待他們的並非吃飽喝足後的高抬貴手,而是翻臉不認人的殺光屠盡,和託、李率泰的部下不聲不響地封鎖了各處戰略要點,當血腥的屠刀舉起,曾經用於保衛村民的土圍、院牆反倒成了無路可逃的桎梏。
“為何……”這是身為說客的蒲盤在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一根由和託親手射出的羽箭兇狠地刺入了他的胸口,死亡,轉瞬而至。
燒殺搶掠,擄掠,青州之戰失利,窩了一肚子火的清兵們,終於有了釋放獸性的機會。平日裡只有和盜賊、流寇交手經驗的家丁、鄉勇,又怎能是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的對手?此後的半個時辰裡,雪白、血紅,以及廢墟的焦黑成為蒲家莊的主色調,而和託、李率泰等人,在整個個過程中卻異常淡定地品嘗著“勝利者”的宴席。
打著飽嗝的李率泰一邊剔牙,一邊聽著韋章京的彙報,而還在啃一根羊腿的和託,則對此次的“斬獲”頗有興趣——蒲家莊過冬的存糧和宰殺的牲畜,恰好能滿足這麼多人馬回師河間府的需要,而那麼多的刀下之鬼,他們的首級稍微“處理”一下,也足以在上司面前矇混過關,偽造一場“不完全的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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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七年十月十八午時,霜雪覆蓋下的蒲家莊廢墟。
“躥的真快,吃的真幹淨,渣都不留!真他孃的喪心病狂!”趙應元麾下的騎兵千總雷朋一半是咒罵,另一半卻是後怕。能“出色”地完成屠村和轉移說明清軍的組織能力依然很強,在青州之戰中確實是撤退而非潰敗。雷朋非常慶幸己方的追蹤沒有太過激進,否則若是和清軍在野外戰起來,怕是兇多吉少。
秦尚行、郭把牌派來的騎兵隊伍紛紛附和雷朋的說法,而毛雄輝麾下的“一陣風”林猛表情更複雜些。因為出發前毛哥專門叮囑過他,如果發現戰亂的倖存者,帶回來一些,郡君在一旁補了一句“如果是孩子就更好了”,可現在面前這個村莊根本別說人了,哪怕是雞都沒留下一隻,難要捉幾只烏鴉、麻雀、老鼠之類的崽子回去交差不成?
騎兵們仔細搜尋著,發現了大量的成年男丁無頭屍,標準的殺良冒功套路,而婦孺的屍體相對少一些,估計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活著掠走的,至於那些德高望重的族老們,由於相對有錢,被清兵扒的是最徹底的,看著那些幾乎成了光腚的老人凍屍,雷朋不禁又罵道:“真他孃的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