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朱慈愁話音剛落,血淋淋的刀尖就刺入了小太監的胸膛,“為父王陪葬去,懂麼?”
一身血腥與煞氣的衡王世子從倒斃的小太監身上踐踏而過,先是仰天長嘯,然後喃喃自語:“陪葬……陪葬!妖女與毛賊作惡多端,活活氣死了父王,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給父王陪葬!”
三梢砲投射的石塊仍雨點般朝著衡王府內部投射,在武庫的火藥耗盡的前提下,攻堅戰又恢複了相對原始的模式。另一種原始但有效的攻堅方式也在進行之中,考慮到不久前衡王衛兵的“突襲”行為,這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使勁兒!給老子撞!”
“撞他丫的——”
“嘿呀——”
duang——沉重的房梁在十幾個人的推動下,勢大力沉地撞擊著衡王府的朱漆大門,這樣的破門小隊並不只一個,一隊累了就換另一隊上。其餘的兵卒忙著往府牆上投擲標槍和瓦礫,以阻止守衛者支援這道大門。做亂失敗後損失慘重的惡果終於體現在衡王府的防衛上,天色已黑看不太清楚但光從聲音上毛雄輝就聽的出連太監都上了。朱漆大門在房梁的輪番撞擊下終於裂開一條小縫,碎片和石粉從門縫裡漏了出來。
看來衡王府的人確實試圖用石頭堵住大門,好在上一輪突襲過去的不久,來不及堵的那麼嚴實。鬆散的石堆和崩開的大門在持續不斷的撞擊下終於被清掃出一片可透過的區域,衡王府的內側暴露在青州聯軍面前。
“跟我上!”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沖進去,給楊兄報仇!”
“殺過去,為俺哥報仇!”
“衡王府金銀堆成山!上啊——”
“搶娘們兒咯——”
各種沖殺的戰吼此起彼伏,毛雄輝、陳德、趙應元帶隊的兵卒洶湧而入。相比之下,衡王府內部的抵抗卻遠比想象中微弱。下層的奴僕、衛兵往往只要一句“降者免死”就放下武器跪地求饒,而少數頑固分子由於數量不足,很快就淹沒在壓倒性的人潮裡,從投降過來的人口中,毛雄輝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例如衡王急火攻心暴斃,世子朱慈愁受到刺激太大發了瘋之類。
“唉……”這就是毛雄輝對衡王府慘狀的評價。在兩個亂入的穿越者引發的蝴蝶效應波及下,原本時間線上“衡王在順治二年被清軍殺全家,世子朱慈愁隻身逃走,下落不明”已經被攪亂成一鍋粥了……然而趁亂背刺青州聯軍,尤其是打洛英的主意,絕不可饒恕!怒火中燒的毛雄輝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衡王府副本的最終boss”,也就是世子朱慈愁現在在哪裡?
相比與韓家莊的那個土財主大院,衡王府顯然要高大上的多,這種高大上不僅體現在建築規模上,更體現在複雜程度上。這給青州聯軍追捕世子朱慈愁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難——這麼多的院落,一個找過來要到何年何月?
不過很快,趙應元、陳德和毛雄輝就發現自己不用再找了——衡王府樓宇最巍峨之處火光沖天,還有太監嗓子的慘叫和宮女的哭嚎。
身處烈火,心如死灰。
這就是衡王世子現在的寫照,而他口中喃喃自語的“諸人誤我”多少有山寨崇禎的意思。然而朱慈愁到底不是朱由檢,沒有每天工作九個時辰死打硬抗十七年,實在抗不住了就去上吊的覺悟,衡王世子自以為“堅固”的防衛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徹底崩潰,之前聲稱要殺掉妖女和毛賊給父王陪葬的叫囂已徹底淪為泡影,現在他能用來給父王陪葬的……只剩下被他砍殺的太監、宮女,以及他自己了。
“燒吧,燒!哈哈——”熾熱的氣浪和灼目的紅光之間,是精神崩潰後的朱慈愁病態的狂笑,在他身邊橫七豎八的是宮女和太監的死屍,唯獨一具被扶正的是“端坐”的衡王屍體。朱慈愁不相信朱倫瓔等人會讓父王入土為安,所以他寧可把這個一切的一切都付之一炬!伴隨火勢的蔓延,氣浪益發熾熱,連同那翻滾的黑煙一起,勾勒出衡王府在朱慈愁眼中的末日。
然而這並不是終末,至少不是衡王世子所期待的終末,寒冷,他竟然在此刻感受到來自脊背的寒冷,當朱慈愁察覺到是背後中了錐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朱慈愁轉過頭來,目睹了那張讓他感到惡心的臉。他試圖揮舞佩刀砍殺過去,卻被對方一腳踢中下腹頹然倒地,隨即,麻醉的無力感從背上的傷口擴散開來。
“廢物的兒子還是廢物,不過,恰恰是豫王殿下所需要的廢物……”這就是朱慈愁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