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說的對!”和託手中的鐵蒺藜骨朵揮動了幾下,但最終沒有落在袁方腦殼上,“佛郎機炮發的小鐵疙瘩算什麼玩意兒?三梢砲更是一錢不值!扔上半天都不見死幾個人!來人啊,把三梢砲全都拆了,改盾車!改沖車!當初遼東多少堅城都是這麼打下來的,我就不信,青州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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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不得不面對一個強大而無法和解的對手之時,誘使其陷入狂怒,而自己保持冷靜,是一個不錯的對策。
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實世界爆種的難度過大,一般來說,狂怒狀態下的人力量加成撐死10%,而智力減益怕是有50%,一個只知道亂打亂殺的暴徒,遠比一個心思縝密的真惡棍好對付,也是這個道理。
激怒和託讓其昏招疊出的計策是毛雄輝和洛英一起合計好的,阿昌阿的死活他倆不關心,只要能讓和託這廝發飆,李率泰勸都勸不住就好,況且這這只是“狂怒”計劃的第一步,至於第二步呢……是馬肉宴。
城門外那些清軍騎兵及其坐騎的屍體,都被趙應元的手下趁著黑料理了,敵兵的屍體自然是扔的盡可能遠,腦袋則用削尖的木樁戳起來示威。馬肉宴則是那些死掉或傷重不治的清軍戰馬的回收再利用了,話說在團滅李士元、韓昭宣時已經來過一次,但這一次的馬肉宴聲勢更大,宣傳上更唬人,什麼“正宗建州好馬,努賊親賜,每匹值銀一百兩,到青州來最適合燒烤”,“漠北純種蒙古馬,皮薄肉嫩,適合燉湯”,“上品口馬,適合油炸”,“遼東快馬,最宜爆炒”之類的都出來了,在加上“腦洞之王”張全蛋帶著一群嗓門大能說的各種咋呼,不僅大大提高了青州軍民抗清的決心和士氣,還透過眼線、奸賊和偵查騎兵之類的渠道,成功傳入清軍主將和託的耳朵裡。
從淩晨到上午,洛英睡了三個時辰,毛雄輝睡了兩個時辰,而和託只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就被氣醒了,而在聽說了青州城內發生的一系列慘絕馬寰的事情之後,和託的怒氣槽從100100暴增至120100了,給他端茶送水的老包衣被扇了左臉,配他睡覺的營妓被踹了右腿。以勇猛著稱的和託力氣極大,結果就是老包衣左臉腫的和饅頭似的,而悲催的營妓到現在都沒爬起來。
比營妓更悲催的是被抓來做炮灰的壯丁們,雖然昨夜趁著“還鄉團”著火跑掉了一批,但等待沒跑掉那些的則是更加殘酷的壓榨。韓氏三兄弟的“還鄉團”的軍事力量經過昨晚的一番折騰已近乎解體,但工頭的活計這仨兒依然幹得!在無盡的鞭打、斥責、慘叫乃至死亡之下,血、淚、汗之間,超過一百輛盾車和十餘輛沖車正在成型。
與此同時,叢林般高聳的木架,一百五十多架三梢砲在青州城內嚴陣以待。這是一場典型的冷熱兵器交替時代的戰爭,雖然雙方都有熱兵器作為高階武器,但常規對抗中仍以冷兵器為主,畢竟這是在十七世紀,人力才是最普遍、最廉價、最易得的戰鬥資源。
雙方的試探性摩擦一直沒有斷過,真正意義上的攻勢開始於十月十五午時,當清軍和偽軍的兵丁驅趕大量的壯丁,推著盾兵和沖車滾滾而來,青州聯軍則做好了還擊的準備。
“都給老子把三梢砲拉滿了,沒有老子的放話堅決不許放!要不然白費了彈藥,還讓韃子們笑話!你們不要臉,老子還要臉呢!聽見沒有,說的就是你……”正所謂話糙理不糙,黑麵武人趙應元看似粗魯,卻有著一個將領應有的素質。其他人或許覺得沒什麼,身為穿越者的毛雄輝和洛英卻感慨萬千,因為按照舊時間線,趙應元和楊王休早就人頭落地了,可新時間線讓卻在叱吒風雲,真夠和託、李率泰喝一壺的。
而真正打算讓清軍喝一壺的兩門紅衣大炮,現在正在陳毛聯軍炮兵的控制之下。黑火藥和實心鐵球炮彈已經裝填完畢,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來襲的清軍。
“四百步,穩住。”
“三百五十步,穩住。”
說話的是“海泥鰍”陳德,作為一位海盜船長,在陸地上判斷距離其實是相對簡單的事兒,而一邊的毛雄輝則在滿頭大汗地算三角函式,咱經驗比不上,就用數學武器彌補。
“二百五十步,穩住。”
“二百步,穩住。”
清軍的車陣前端早已進入紅衣大炮的射程,但陳德和毛雄輝都努力壓制著開火的沖動,近一點,再近一點才能打出盡可能大的傷害!如果可能的話,毛雄輝甚至巴不得敵軍沖入二十步以內再發射,那一炮下去碾死幾十個才叫給力!
“一百五十步,穩住,炮口下移!”
“一百二十五步,穩住,炮口繼續下移!”
“一百步,炮口再下移一點……很好,放!”
伴隨著粗大的火繩燒到盡頭,紅衣大炮發出雷鳴般的怒吼,黑乎乎的碩大鐵球劃著拋物線直奔清軍車陣而去,緊接著是趙應元“給老子放,砸死那群狗娘養的”的大叫,隨後是密密麻麻的拋射物的叢集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