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堆至少二十個家丁的死傷,直接在雲梯架設的這一段院牆上清理出一片防禦真空區域。趙應元見狀興奮地狂乎一聲:“弟兄們,跟老子上啊!”青州聯軍從五架雲梯滾滾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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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架、第七架、第八架……越來越多的雲梯,在大少爺韓榮福眼中,如同毒刺一般刺入韓家大院的血肉,而由此引起的腫脹潰爛,還在急劇地擴大。
“殺啊!殺死這幫狗財主,吃大米白麵!日娘們!”
“殺啊!韓家有的是金銀財寶!”
“跟我沖,跟我沖!一群戰五渣還敢過來?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趙賊、陳賊、毛賊粗重的叫囂,在韓榮福耳朵裡顯得如此刺耳,除了叫囂之外還有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大少爺聽的出來,大部分都是己方家丁的。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樣下去必死無疑。韓家三個少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來個對策,狗腿子大壯倒是瞅準機會在表忠心,不過就他那三腳貓的格鬥水平,上去也就是嗚哇一聲被了斷的貨色。
以詭計多端著稱的師爺韓仁智轉了好一會兒眼珠子,終於有了一點點得計的神色:“東家莫慌,那四賊看似氣焰熏天,實則已經漏出破綻,只要這樣……這樣……這樣做,四賊自然為東家所平……”
大少爺韓榮福沉吟片刻,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好!就這麼做!讓崔五五和馬老虎動起來吧!”
以院牆突破點為原點,武器戰、戰鬥賊和防禦戰持續推進中。
之所以用這個後世魔獸世界中的比喻,是因為毛雄輝覺得太像了。黑麵武人趙應元這次攻院不好騎馬,單手的馬刀直接換成了斬首用的雙手鬼頭大刀,那可是真能把人一刀兩半的重兵器,這肌肉發達、精神亢奮的武人殺的興起居然不覺得累;“海泥鰍”陳德以靈動見長,一手一把腰刀,揮舞的如同銀龍一般,招招都是至人死地的狠辣;毛雄輝自知無法和久經沙場的武將和殺人如麻的海盜船長比武功,所以打的比較保守,依然是一手盾牌一手狼牙棒,頭盔、胸甲、皮甲袖子和護腿一應俱全,時刻和部下們一起結陣行動,結果毛雄輝帶著的這四十來人雖然推進較慢,但戰損也最低。
城牆是修給官家用的,院牆是修給自己用的,這地主老財為了在亂世活命,也真捨得下本錢。韓家大院的防禦簡直是微縮版的青州城,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在這段院牆易手之後,院牆和院內銜接的階梯處一度成為爭奪的重點,還有韓家大院西門的敵樓也非常難啃,那裡面射出來的火銃鉛彈和箭矢似乎無窮無盡,更滲人的是箭頭呈現詭異的綠黑色,顯然餵了劇毒。
趙應元及其部下的幾輪沖鋒都被打退,黑麵武人和幾個親兵身上的箭和刺蝟似的,幸虧他們衣甲厚,毒箭都沒傷到皮肉,暫時無礙,可被毒箭射中的其他小兵們就沒這麼幸運了,渾身無力、口吐白沫,已經倒了一片。眼瞅著陳德和潘三木那邊已經快要推過階梯,在院內大肆搶掠了,毛雄輝也是急了眼——“趙將軍您暫且退後,看我的!”
趙應元一邊從衣甲上拔箭一邊說:“哈!毛兄弟來的正好,這驢日的敵樓真他孃的紮手,這回又是要用震天雷?”
“不是,”毛雄輝心想這次帶的爆炸物已經所剩無幾,要省著點用,“下面完全靠刀槍砍出來,各位注意,盾牆——”
這個盾牆倒不是什麼魔獸世界裡的戰士技能,而是顧名思義的舉盾非常緊密地站成一排牆。這種陣列在岱山島訓練的時候本來是準備對付清軍的潑天箭雨的,沒想到打一個地主宅院就用上了。
“前進——殺!”毛雄輝本身就處於陣列前排正中,所以這聲音就以此為中心擴散。每喊一聲“殺!”盾陣就向前前進一步,速度並不快,但是盾牆始終沒有裂開縫隙。
剛才傾瀉於趙應元及其部下身上的鉛彈與箭雨,現在也毫不留情地沖擊在毛雄輝的盾陣之上,炒豆子般的碰撞聲密集的建築如同夏日裡的暴風驟雨,推進艱難只要稍微有一點破綻就等於自尋死路。
毛雄輝的隊伍以緩慢而堅定的步伐繼續推進,這場景讓他依稀想起魔獸爭霸3中人族步兵架盾直面箭塔,但現實中的弓箭手和遊戲中全自動黑科技箭塔有一個最大的區別——他們是會累的。
射箭可是個體力活,硬弓消耗的氣力和耍大刀是一個級別,面對盾陣對方弓箭手的射速也反應了這一點,先是越來越快,幾近瘋狂,然後迅速地衰退減慢下去,毛雄輝可以想象敵樓裡的弓箭手手指腫脹,呲牙咧嘴的慘狀。
火銃倒是保持著穩定的射速,非常穩定的緩慢——就算是精疲力竭的弓箭手射速仍在火銃的兩倍以上,而且這些粗製濫造的火銃還真符合它們“鳥銃”的別名,口徑不夠、彈丸太輕、裝藥不夠,說的好聽是能擊落鳥禽,說的不好聽在厚盾面前威力就是個鳥!
毛雄輝的盾陣終於推進到了敵樓邊緣,伴隨幾聲疲憊而暴怒的咆哮,一隊家丁揮舞著腰刀沖了出來。
為首的一位身披錢串子甲,滿臉橫肉,手裡刀刃上綠黑色特別明顯:“我這把刀可是塗滿了烏頭的毒刃,誰敢上來受死?”狗腿子大壯的豪言壯語沒有繼續下去,下一秒,他強裝出殺氣的面龐上充盈著恐懼。“不……這不是真的……不……別……媽呀……啊!啊啊啊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