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按歌曾經無數次想把靈江關起來然後丟的遠遠的,省的在他眼前晃悠著心煩,可等真出事了讓他去幹,他卻不敢,他上頭有要忠心耿耿的主子爺,他就是平日裡再耍寶貧嘴,也不敢動十九爺的人。
況且,靈江情深義重,斷骨救人,救了他的主子,就是對他恩重如山,連按歌更是不可能拿個籠子將靈江關起來。
然而此事嚴楚所料不錯,連按歌一夜沒熬住,第二日早上醒來,小黃鳥就不見蹤影了。
神醫谷中搖曳著碧綠的草藥,清晨的露水從彎月似的柳葉上滾落,啪嗒一聲滴在了一顆黃杏大的腦袋上。
雜草叢裡,小黃鳥費力的抬頭看著遙遠的天空,澄清的流雲裡有飛鳥流暢如線的身形一閃而過。
它撲騰了下翅膀,發現自己再也飛不起來了,而且連走動都十分困難。
小黃鳥默默仰望著天空,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垂頭四下尋了尋,尋到一截手指長短的丫狀樹杈,撈過來,架到了自己小翅膀下,做成了一根柺杖,撐著它走動。
剛沒馬蹄的淺草對它而言都很高,小黃鳥不知是要去哪兒,在草叢裡邊走邊嗅,走一會兒走不動了,就蹲在地上,縮成一團,減輕背上脊椎的壓力,用它的小柺杖在地上戳戳畫畫。
清晨的陽光漸漸升上頭頂,然後又一點點西斜,沒入山巔,在天邊鑲上一道火燒的金緞。
在草地裡經過漫長的行走,終於在一聲慵懶的貓叫後,小黃鳥猝不及防和一雙琥珀似的貓眼對視上。
胖墩墩的野橘貓看見小黃鳥,喉嚨裡興奮的咕嚕起來,輕盈的一個跳躍來到了小黃鳥面前。
小黃鳥一愣,立刻橫過它的樹杈小柺杖擋在身前,
野貓咕嚕著湊過橘色的鼻頭嗅了嗅小黃鳥,眼珠露出淡淡的疑惑。
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小黃鳥,把小黃鳥舔的半個身子都濕漉漉的,收回舌頭咂摸一下,竟然嘗到了自己的貓毛味道。
於是,野貓蹲坐下來,沉思了起來。
小黃鳥抬頭看它一眼,見野貓沒有反應,就收回柺杖繼續走。
剛走一步,野貓忽然叼住了它,飛奔著在草叢裡幾次起伏,眨眼就回到了自己窩裡。
野貓把小黃鳥丟進窩中,爪子按住小黃鳥的後背,仔細舔著它的腦袋。
它不知是貓眼昏花,還有因為貓毛的味道,竟將小黃鳥當成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風流有的野崽,按著小鳥好一頓的舔。
小黃鳥身上有傷,掙紮不得,只好默默蹲在貓窩裡,任由此蠢橘將它快舔禿嚕皮了。
它逃不出貓爪,只能讓自己試圖蹲的舒服一點,小屁股扭了扭,將下面一直擱著它的東西挖了出來。
正要丟出去,無意一瞥,發現竟是自己尋找了一天的小鳥蛋蛋。
小鳥蛋蛋渾身熱乎乎的,散發著橘貓身上懶洋洋的暖意。
小黃鳥抬爪,輕輕敲在蛋殼上,湊到殼邊聽裡面的回聲。
低沉渾厚中夾雜著一絲清脆。
......
這是熟還是不熟?
算了,反正它也聽不出來,找到就好。
小黃鳥抱著它的鳥蛋呆呆坐在胖橘身上,隔一會兒看看天空,再看看鳥蛋。
他其實沒有不認得他們,只是他失去了神力,不能幻化成人,也不能與人交談,空餘下一股延綿的記憶存在他的腦海。
他現在只是個尋常的小鳥,那些記憶對他而言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