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英一愣,水中驚鴻一瞥出塵俊逸的黃衫青年是那隻十九爺收的浪不唧唧會說人話的小鳥?
他臉上浮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一雙形似桃花的眼睛都微微瞪圓了,轉過頭去看殷成瀾,想得到他的回答。
殷成瀾雙手交疊,似笑非笑抬眸,將一句話含在唇齒間優雅的念出來:“心心念念?”
連按歌後背莫名一毛,想起了某天某人的某些不和諧畫面,臉上一紅,心裡一個激靈抖出來,他拉住齊英,飛快的說:“他心心念念要報恩,不過靈江和爺這關系,還用分那麼清嗎,齊英啊,你謝爺就跟謝靈江一樣,還不快對爺感恩戴德。”
於是,大統領便被大總管按著腦袋,恍恍惚惚謝了一通,直到二人離開,齊英那句“想見見靈江”都沒說出口。
殷成瀾望著二人離開,滿意的笑了笑,按照大總管這番強烈的求生欲,估計再壓榨幾年沒問題。
三日後,朝廷軍隊夜襲馭鳳閣,至半山腰,被擊退。
十日後,一行身著洑水衣的水軍趁大霧掩蓋,潛入了茫茫大海中。
“海生峰,出海三分,入海七分,海底溝壑萬千與峰相連,得水性極好之人從海底入,必能找到陸心湖,順水道進陸心湖,猶如入敵心髒,一擊斃命。”皇宮大殿內,皇帝回味著那日山月禪師所言,望著鋪陳在龍案上的臨濱城地圖,提筆沾硃砂重重落下猩紅的“殺”字。
他的筆下彷彿有血凝在上面,剛一捺下,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大海上忽然颳起狂風,幾艘森幽的戰艦一頭撞向了萬海峰。
那日夜立在大海上屹立不動的巨人好像經過多日烽煙的折磨,終於受不住了,周身爆發出雷厲的大火,火勢迎風漸長,不消片刻便燒紅了半山腰。
連按歌站在山巔上望見,令人立刻起水滅火,傳令的下人剛一轉身,一隻利箭撕破火光破風而來,一箭穿透他的胸膛。
緊接著,從陸心湖悄無聲息登上萬海峰的朝廷鷹犬終於以勝利者的姿態從火中射出了第一箭、第二箭……頃刻之間萬箭如雨,穿心而來。
連按歌“錚”的一聲拔出長劍,直指天空,大聲喊道:“我等將與馭鳳閣同在,諸位隨我殺他個片甲不留!!!”
言罷,廝殺成團。
這天夜裡,神醫谷中,被送往馭鳳閣的信鳥撲騰著撞在了靈江窗臺上,他前去檢視,只見信鳥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而綁在爪上的信竟連開啟都未有,便被退了回來,他垂眼看著漸漸僵死在手裡的信鳥,抬手嗅了下沾上的血漬,嗅到了濃濃的硝煙。
靈江隨即化而為鳥,沖到了半空中,盤旋在冷冷的雲空上時,他又停了下來。
殷成瀾有自己的打算,他無法幹涉,所以即便去了又能如何,他在腦中極快的思索著,揪起的心髒又漸漸沉靜下來,殷成瀾大仇未報,他不會讓自己死的,與其耽誤時間,必須先搶在鬼孤老人之前找到寒香水,才是真正救他。
想到此處,靈江轉頭飛到了嚴楚的臥房,敲響了屋門:“快開,不然我要進去了。”
嚴楚一臉冰霜的拉開屋門,身後傳來噗通一聲,靈江探頭去看,就看見季玉山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滿臉通紅的慌忙繫著腰帶。
靈江嘖了一聲,表面不屑,內心卻騰的冒出一股醋意,嚴小白臉都搞到了季玉山,他什麼時候才能睡到殷十九?!
“再看就挖了你的鳥眼。”嚴楚冷冷的說。
靈江收回視線,說:“收拾收拾,我們現在就去疆北雪原找寒香水。”
嚴楚皺眉,剛想說什麼,靈江便繼續道:“我放出去的信鳥被退回了,信未開啟,馭鳳閣應該出事了,中原我們不宜再待,先走再說。”
嚴楚想起殷成瀾那個不可告人得身份,低聲罵了一句,說:“屋外等著。”將門砰的在靈江眼前關上。
靈江耳力極好,聽見屋裡季玉山問嚴楚出什麼事了,嚴小白臉則道了句“你能走不能”,而季玉山卻語氣滿是尷尬的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靈江:“……”
什麼意思,二人的上下關系這麼複雜?
小黃鳥蹲在窗臺上,一臉肅殺的琢磨著。
就在他們離開神醫谷沒多久,還晦暗的黎明中,一隻紅的發黑的蠍子從草叢中露出了尖銳的尾刺。
而洶湧的大海上,狼煙四起,被火舌爬滿的萬海峰上,綠瓦朱甍的馭鳳閣轟隆一聲,在風雨飄搖中坍塌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