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自破殼起就在馭鳳閣黃字舍中,除了我之外,沒見過會說話的小鳥了。”
殷成瀾驚訝,“那你這身能力?”
靈江道:“我破殼見天地時,就通人性。聽人說話,就懂人話。長至幾年,就知自己能幻化成人,除此之外,就和你那閣中的鳥沒兩樣了。”
他怎麼知道他算個什麼玩意兒。
殷成瀾本以為能聽見什麼山海經怪報仇報恩的故事來,沒料到真如故事主角一般,淡出鳥了,他嘴裡一時沒味,琢磨了下,試探的問:“不然本閣主幫你查查身世?”
生怕靈江懷疑他居心不良似,又補上一句:“起碼也要知道鬼孤那老頭將你誤會成什麼了。”
靈江嗯了一聲,對他這副聽話的小媳婦樣很滿意,大手一揮,大方的讓他想辦法去查了。
“還有,鬼孤老人這次極有可能沒死,你有些心理準備。”殷成瀾道。
當日那老頭咬牙切齒的一句‘非得到他不可’,讓殷成瀾心裡甚為不悅,不管靈江是不是寶物,哪怕就是他閣中的一隻蠢鵪鶉,他罩下後也是不準任何人覬覦的。
況且,靈江長的比鵪鶉精神多了。
“放心。”靈江放鬆身體歪在他身上,“此人我非殺不可。”
此時,長年海風翻湧大浪的萬海峰下,秋深霧重,天色朦朧之際,一隊渾身包裹黑衣的殺手自小漁村悄無聲息出現,手持無名寬刀長劍潛伏在了萬海峰下。
傲然獨立在汪洋中的萬海峰易守難攻,山壁濕滑,無處攀爬。
領頭人神色嚴峻的搜尋上山的路。
一陣海風拂過,牽在岸邊與山巔的玄黑色鐵鏈森然浮出霧中。
黑衣人對視一眼,皆有喜色,從岸邊矮山樹林裡摸到了隱匿藏著的玄鐵鏈。
領頭人低聲下達命令:“上去之後,不留活口。”
其餘人將面罩拉上,只露出一雙殺意凜然的眼睛。
數十條鐵鏈一端搖搖之上沒入雲霧,鐵鏈腕粗,冰冷滑膩,乃是出入萬海峰為數不多的通道入口,黑衣人大喜,命人攀鏈入山。
山崖之巔,一人負手而站,山風將他的衣袍鼓起,翻飛如同浪卷。
連按歌低頭望著萬仞之高的懸崖下面,嫋綽雲霧中,幾點黑色微微顫動起來,正是那幾條斜橫在天地之間的鎖鏈。
齊英從身後出現,連按歌指著那幾點,說:“魚上鈎了。”
隨即抬起手,從霧中忽然飛來一隻鳥,像雕,棕黑色,羽毛硬茬,鳥喙竟是極大,向裡勾起,外帶兩只囊。
連按歌撫摸著鳥背,溫聲說:“去吧。”
黑鳥豁然高飛,沖進了濃霧裡。
獵獵海風中,黑衣人自山腳攀附鎖鏈而上,像一群烏黑的螞蟻,隨鎖鏈搖搖晃晃懸在半空,腳下是翻湧的萬頃巨浪,嗥嚎著要將所有吞沒,而頭頂穿過濃霧就能抵達峰崖,黑衣人攥緊濕滑的鎖鏈,吞嚥了口水,手臂發力。
這時,一隻鳥落到了離他頭上不遠的鎖鏈上。
這名黑衣人仰頭呵斥了幾下,黑鳥卻沒有動彈,腳下還跟著的黑衣人大聲詢問情況,於是他空出一隻手,打算將黑鳥趕走。
黑鳥的眼睛盯著他,透過繚繞的霧氣折射出不詳的微光,對視之下,他渾身生出一股涼意,正欲說些什麼,只見黑鳥忽然噴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同時,他的眼角掃到一點亮光。
不等他反應過來那點光是什麼,眼前一陣熱浪忽然炸開,冰涼的鎖鏈上濕滑的液體遇火即燃,片刻的功夫,懸在萬海峰與海岸的玄鐵鏈便燒成了赤焰,猶如十幾條渾身冒火的巨龍在風中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