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該讓你們見見那些人的慘狀,看看人被凍死之後是什麼樣子?!我就不信你看過之後良心能夠接受,還能蓋著棉被睡大覺!”
凝昭怒斥崔忠,聲音傳到大堂外面,那一眾身強力壯的衙役們慢慢低下了頭。
崔忠嘴唇顫抖,眼角也跟著一陣抽搐,他欲言又止,半晌後又重重的磕了個頭,伏在地上不起來,泣聲道:“小姐你不是小的,怎知小的難處?小的有罪,小的認,但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
他痛哭出聲,“小的上有雙親,下有三歲兒女,小的若是違背苟不遠的命令,小的一家也是要被趕出去的,到時候死的就是小的一家了!若是小的孤身一人,小的不怕!”
他抬起頭來,滿臉痛苦,“可小的人微言輕,賤命一條還拖家帶口,小的死了就死了,他們怎麼辦?人心都是肉長的,小的怎麼捨得讓他們跟小的去死呢?”
“將心比心啊,小姐,若你是小的,你怎麼做?”
崔忠淚流滿面,哭的十分悲切。
凝昭頓了頓,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看著崔忠哭成個淚人,再想想他的話,沉默了。
確實,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都能說出個四五六來,可真的被自己攤上了,未必做的就會更好。
蕭鈺垂眸輕聲說:“人心本就是偏的,向著自己家人沒錯,你勉強算是被逼無奈,但你們終日就在這衙門裡混吃等死?”
“不是小的們不想為百姓們幫忙,是苟大人不許小的們出去啊!他說若是誰敢擅自出去聯絡百姓,皆打入大牢……小的估摸著,他是怕人把這邊的訊息捅到京都去,被皇上問責,想著捱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呵——”聽了這話,一直不做聲的寒衣都忍不住冷哼一聲。
這個苟不遠真的是蠢的可以,難怪寧國公看中了他。
崔忠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風一吹,臉乾的厲害。
蕭鈺感覺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對他說:“你起來,日後你依然是這些衙役的頭,你們統一聽本王調遣,先和玄鷹軍把城裡的百姓們聚集起來,立刻開倉放糧,贈衣施粥,永城的大門全部開啟,接納流民,城裡的客棧全部讓他們恢復營業,銀子從賬上撥,記清楚了。”
崔忠沒想到蕭鈺還肯用他,也沒說責罰的事,當即感激涕零的對著蕭鈺叩拜,“多謝王爺體恤,小的定為王爺鞍前馬後,報答王爺的不殺之恩!”
“起來吧,抓緊時間辦事,本王如今要去雲城走一趟。”
崔忠從地上爬起來,小聲的問:“王爺是打算去雲城平叛嗎?”
蕭鈺抬手攏了攏大氅的領子,聞言笑了下:“平叛?不,本王是去給災民做主的。”
“做主?”崔忠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蕭鈺帶著一行人遠去。
回了刺史府,蕭鈺就把人分成了五撥,封疆跟著她去雲城平內亂,青衣留在永城賑災,剩下的玄鷹軍分別帶著糧食和衣物前往宣城、樽城、故城。
雲城距離永城比較近,乘馬車過去一天的路程就到了。
蕭鈺午時出發,到了第二天傍晚就到了雲城外。
雲城城牆高聳,城門緊閉,城樓上站著鎧甲森冷,手執長槍的守備軍。
城門口堵著一群人,烏泱泱的正在大聲的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