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門關上,蕭鈺驀地睜開了眼睛,裡面一片清明,哪裡有半點睏倦的意思?
寒衣折身回來看到蕭鈺睜眼,不由得有點詫異:“主子你這是……”
蕭鈺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沒什麼,兄弟情深的戲碼我演不動了。”
寒衣抿唇。
“你知道嗎?每次他叫一聲二哥,我心裡就猶如火燒。”
蕭鈺伸出自己的手,在燭火下看了看,“寒衣,你說我要是恢復女兒身,會不會心裡就好受些?”
寒衣一震,忙道:“主子的身份暫時還不宜外洩,若是你此時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不正是順了王妃的意?”
蕭鈺沉默片刻,勾了勾唇:“也是。”
她繞過屏風往內室而去,輕聲說:“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寒衣深深的看了一眼蕭鈺的背影,轉身離開。
出了門,寒衣立在廊下,回眸看著屋內燭火明亮,心裡頗為難受。
他也是在查到蕭鈺身世之後,才知道蕭鈺是個女兒身,當時他是什麼反應來著……
寒衣靠在冰冷的廊柱上仰頭看著夜空,當時他驚訝、難以置信、疑惑不解。
他的小主子卻很淡定,完全沒有身份暴露的驚慌失措,反而一臉平和的反問他:“女子如何,你不能接受自己的主子是女子嗎?”
當時玄衣衛的七個小隊長都在,她就這麼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秘密攤開來,這是信任,也是試探。
好在玄衣衛沒有讓她失望,驚愕過後,反而更加敬佩這個瘦弱的小主子。
或許應該說,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征服了玄衣衛的所有人。
寒衣收回視線,腳下的影子一暗,他怔了怔,轉頭看去,就見屋內的燈盡數熄滅了。
黑暗中,他無聲的嘆了口氣。
……
大年三十這一天,京都的煙花爆竹響了一整夜,幾乎無人入眠,直到凌晨,守歲的人才筋疲力竭的睡了過去。
喧囂、歡愉盡數隨著煙花的餘暉消散。
清晨的時候又飄起了細雪,下到晨曦初綻,便收了勢,在地上薄薄的鋪了一層,蓋住了昨夜的灰塵。
蕭鈺在床上輾轉反側,剛眯了一會兒,就又被噩夢驚醒,徹底睡不著了。
她起來收拾了一下,叫人打了水來,梳洗穿戴整齊,推門而出,外面天色明亮,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悠悠的吐出來。
寒衣從簷上翻下來,落在她身前:“主子昨晚睡得可好?”
“不怎麼好,許是認床,在這邊怎麼都覺得不舒坦。”蕭鈺掩唇打了個哈欠,眼下一片青黑。
“走吧,回宮。”
寒衣說:“小公子說今早要過來。”
蕭鈺一怔,“我倒是忘了,那等他來了再說吧。”
然而一直等到日上三竿,蕭欽都沒有出現,蕭鈺扯了扯唇,“算了,估計人被老王妃扣下了,來不了,咱們走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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