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老王妃狠狠的拍了下軟榻上的小几,震得上面的茶盞點心一陣亂顫。
她保養極好戴著護甲的手指向了蕭鈺,上面嵌著的寶石在燈火下閃爍出了冰冷的光澤。
“蕭鈺——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和我說話?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孝順?你如今當上攝政王了,被皇上和朝臣捧著就忘了自己是誰,你可還記得你是個——”
“是個什麼?”蕭鈺截過她的話似笑非笑的反問:“是個女子,對吧?”
老王妃瞳孔一縮,眸光微顫,胸膛上下起伏,“你知道就好。”
“我是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怎麼會不知道?倒是你——老王妃,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啊?這些年你是怎麼對我的,又是什麼樣的信念能支撐著你厚臉皮坐在我面前,對我大言不慚,橫加指責?”
“你——”
老王妃氣的手抖,眼神兇狠起來,“我養你個白眼狼,就是為了你如今反咬我一口?早知如此,我當初不如一把掐死你!”
蕭鈺驀地笑了,“哈哈哈哈——這話你憋在心裡十六年了吧?或許你剛把我生下來,見我不是個兒子的時候,就想對我動手了吧?”
老王妃抿了抿唇,沒否認。
蕭鈺一邊鼓掌一邊站了起來,揹著手在屋子裡踱步:“十六年前,你久久無子,父王納妾,眼看著羅側妃剛來沒多久就有了孩子,你心急如焚,眼看著那孩子呱呱墜地,是個兒子,還長得和王爺很像,你心裡更慌,看著王爺把蕭銓帶在身邊,你徹底坐不住了。”
老王妃心裡一緊:“你說什麼胡話?昏了頭不成?”
“你求仙問道,燒香拜佛,求子藥吃了不少,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直到又一次父王出征了,你終於有了身孕,你高興的不行,吃穿用度處處小心,還特意給父王送了信。”
“父王也很高興,還允諾,只要你生的是個兒子,就立為世子。”
蕭鈺不管老王妃什麼臉色,也不看她,自顧自的把十六年前的恩怨情仇說了出來。
“當時你的妹妹入宮已獲盛寵,風光無限,人人都道定國公生了個好女兒,你事事都要壓妹妹一頭,哪裡能容忍她爬到你頭上去呢?”
說到此處,蕭鈺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面色發白的老王妃,惡意的笑了下:“你每天按時喝安胎藥,所有的東西都要檢查了又檢查才肯用,生怕你自己的寶貝肚子出一點問題,想必你若是對我有半點真情,也就只有我未出生的那十個月。”
“可惜大概是孕中吃的太好,你難產了,九死一生才生了個女兒出來,當穩婆說是個女兒的時候,你當即就慌了,你想過掐死我,但當時的大夫說你日後很難再有孕,你想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把我抱在懷裡。”
“別說了!”老王妃手緊緊的扶住小几,骨節泛白,護甲掐進了掌心中,眼看著要刺破面板,她才恍然驚醒,鬆開了手,大口大口的喘息。
那些無法見光的往事一直壓在她的心底,壓了整整十六年,早已經成了她的心上爛痾,無法癒合,最怕觸碰。
如今被蕭鈺血淋淋的撕開,她身上一陣陣發冷。
蕭鈺看出了她眼底的驚慌,頗為驚奇的問:“原來你也會害怕啊?”
“可當年你吩咐侍衛把當日接生的人全部滅口的時候,你害怕了嗎?你警告身邊婢女,日後叫我公子的時候,你害怕了嗎?父王出征快一年,回來的時候你就說我病了不能見人,你害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