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中庭到寢殿的短短几步路,君容愣是緊緊攥著蕭鈺的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蕭鈺無奈,就隨他去了。
進了寢殿,琉璃千燈樹和白孔雀對著擺在了一起。
聽到動靜,白孔雀還主人似的抬頭看了她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認人,白孔雀看到蕭鈺之後歪了歪頭。
蕭鈺衝它笑了笑,身後傳來腳步聲,紅袖和白練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王爺和陛下回來了。”
蕭鈺抽空點點頭:“嗯。”
她反客為主,握著君容溫熱的手,把人拉到了床邊坐下,“陛下先坐一會兒。”
君容仰頭看著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蕭鈺自動免疫了他的注視,對紅袖和白練道:“你們去打些熱水來。”
“是。”
白練領命去了,紅袖站在一邊:“王爺要沐浴嗎?”
“我……”
“不,子衣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
沒等蕭鈺說話呢,君容就搶了先,他嘟嘟囔囔:“子衣好不容易回來了,一會兒走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行……我的生辰,子衣不能走……”
也不知道是怎麼把自己說委屈了,君容忽然伸手環住了蕭鈺的腰,低聲哭了起來:“子衣別走,別扔下我一個人,我怕……”
紅袖茫然的看著君容:“這——奴婢失言,陛下勿怪。”
蕭鈺看著君容哭的傷心,對紅袖擺擺手:“無妨,先不傳熱水了,陛下喝多了,抓著我不放,我先把他哄睡再說。”
“是。”
紅袖退到一邊去,蕭鈺勾起君容的下巴,後者哭著哭著正好打了個嗝。
原本傷感的氛圍蕩然一空,蕭鈺哭笑不得的伸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珠,輕聲哄他:“我不走,陛下別怕。”
“不,你就是要走,你都說了,等我長大就要走……我不想長大,我沒有別的親人了,子衣你別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好不好?你要是走的話,可不可以把我一起帶走?”
蕭鈺一怔,忽然福至心靈,看來他不是喝多了胡言亂語,而是這些東西一直積壓在他的心底,無處發洩,越攢越多,今日藉著酒勁一起爆發出來了。
原來他心底一直害怕的是這個?
難怪抓到自己就不肯鬆手,是怕自己真的走了就不回來了吧?
蕭鈺垂眸看著抱著自己淚眼朦朧的君容,心裡像是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有點酸又有點疼。
人人常說養只狗久了都會有感情,何況她和小君容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一開始或許只想著利用他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一路相互扶持到現在,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哪裡能真的眼也不眨的用完就扔?
輕輕的嘆了口氣,蕭鈺蹲下身來,把君容從自己懷裡拔出來,輕輕的給他擦眼淚,“別哭了,一會兒哭花了臉人家要笑話你的。”
君容吸吸鼻子:“我不管,子衣不嫌棄我。”
蕭鈺輕笑:“是是是,我不嫌棄你,你什麼樣我都不嫌棄你。”
她戳了下君容的小臉,看他茫然無辜的盯著自己,蕭鈺柔聲道:“陛下放心,我不會扔下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君容遲疑:“真的?”
“嗯。”蕭鈺應下,伸手抱了抱他,眨眨眼把心裡紛亂的思緒壓下去,大不了自己日後歸隱了時常來京城看看他,不被人發現就行了。
君容慢吞吞的回抱住蕭鈺:“子衣你親口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日後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
蕭鈺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一句,君容這才破涕為笑:“嗯。”
“王爺,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