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主子的脾氣太好,好的他差點忘了主子最忌諱別人提他的身份,提到那些過往。
看來他確實是該冷靜冷靜了。
花燁不聲不響的盯著林鶴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紆尊降貴的開了金口:“沒有下次。”
“是。”
花燁沒說讓他站起來,他就繼續跪著。
“我又不傻,不需要你提醒,太子我留著還有用,暫時不會要他狗命,他就得好好給我活著,好色又如何,好色才好掌控不是嗎?”
林鶴頷首:“一切但憑主子定奪。”
“起來吧,大乾風雨欲來,咱們看著便是。”花燁舉起自己的手,緩緩的翻轉,隨即掌心向外這麼一推,“適當的時候咱們推一把即可,天下三分久了,也該合起來了。”
風從天邊來,吹動花燁披散的長髮,他微微眯了眯眼,遮起了碧波中勃勃野心。
……
蕭鈺到天字閣門外,還沒進去就先聽到了裡面的爭執聲,她敲門的手微微一頓。
就聽裡面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清平啊,我之前一直想給你取個好的表字,你倒好,直接拿逝者的名字做表字,你讓我說什麼好呢?哪有這樣的?”
甄清平無奈又平靜的說:“老師,也不能這麼說吧,‘青山’二字本身沒有其他的含義,你就當我用的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好了。”
“這個表字可以時時告誡我像青山一樣巍峨不屈,永不改本心,不是挺好的嗎?”
“你——你就氣我吧!我能當不知道嗎?啊?青山青山,你別以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人都死了,你怎麼就放不下呢?”
“哎呀……”
蘭延沉沉的嘆口氣,臉上盡是無奈和擔憂。
甄清平一怔,隨即坦然的靠在床上看著蘭延,“是啊,人都死了,我就這麼點念想,老師也不成全我嗎?”
“呸!別說的我好像不近人情似的!”
蘭延吹鬍子瞪眼,他一拍桌子,怒道:“我是忌諱這個嗎?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若不能隨心所欲,活著也不過是一種負擔。”
他說著聲音又低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愛徒,滄桑的眼裡蘊著心疼,“我只是不忍心啊傻孩子。”
門外的寒衣聽著,看向了蕭鈺,用氣音問:“主子,我們不進去嗎?”
蕭鈺搖搖頭:“再等等。”
此刻他們進去的話,有些話估計老人家就不方便說了。
等師徒倆人解開心結再說吧。
屋內甄清平聽著蘭延的話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老師……”
蘭延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入了土就斷了一切念想,可活著的人卻要時時飽受煎熬,你還把他的名字用做自己的表字,這不是時時刻刻提醒你不改本心,而是每時每刻拿刀剜你的心啊!”
“來日人人都叫你青山,你受的了嗎?你的心不痛嗎?孩子,你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刀子紮在身上怎麼會不疼呢?你不疼,老師都替你疼啊!”
蘭延激動的說著,喉頭一哽,眼中就落下了淚來。
甄清平見狀也顧不得著涼的事兒了,掀開被子就下了地,趿拉著鞋走到蘭延面前,握住了他蒼老的手,未語先紅了眼眶,他嘴唇顫抖了半天,只叫出了兩個字:“老師……”
蘭延搖搖頭,自己拿袖子抹了抹臉,一把抱住了甄清平:“孩子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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