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平看了一會兒,眼裡浮上了淡淡的欣慰:“若是青山在天有靈,估計也會暢快的笑出來,死得其所,就不算白死。”
他繞到石碑背面,背面沒刻東西,顯然那個落款是打算刻在前面介紹的末尾的。
不過看了看後面這整塊乾淨的碑面,甄清平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在石碑後單膝下跪,拿出之前擦臉的帕子,一點點給石碑上的雨水擦乾淨,目光專注,動作溫柔,他右手執著刻刀,堅定而緩慢的在上面刻下了一首詩。
“七孔橋畔人語急,”
“道是陰雲遮日曦。”
“未見清風拂塵去,”
“還君青山兩不渝。”
甄清平刻一句,蕭鈺就讀一句,最後甄清平頓了頓,還是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沒有刻時間,只寫了一句話:“知己甄清平為南青山所作。”
他端詳了好半晌,最後在最前面刻上了詩名——《念青山》
蕭鈺嘆口氣,事到如今,她也是看不清這倆人的感情了。
當最後一筆落下,平地起風,陰雲散去,蕭鈺抬頭仰望,就見天際撕裂開一道口子,燦燦金光破雲而出,傾瀉而下,斜斜的落在了甄清平的身上,溫柔的擁吻著他,讓他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光暈。
甄清平顫抖著放下刻刀,手心已經被咯的發紅麻木。
他側過臉來眯了眯眼,適應了一會兒那耀眼的光,下過雨後,春風都格外的暖,在他身邊來去穿梭,自由灑脫。
甄清平望著天邊的一道彩虹怔怔出神,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青山站在雲霧裡回眸一笑,“清平,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青山——”
“不,別走!”
“青山!”
甄清平忽然從地上站起來,向著西沉的太陽追了幾步,蕭鈺忙跟上去:“小舅舅!”
甄清平努力向著雲彩伸出手,卻什麼都沒抓到,他眼中的人漸漸消散,他眼前的光也一點點的暗了下去。
耳畔是那人憐惜的輕嘆:“回去吧清平,今生不可求,願續來世約,你還有你的錦繡路要走,別為我過多停留了……”
甄清平瞳孔微睜,嘴唇顫動,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眼前一黑,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後面的蕭鈺見狀扔了油紙傘就跑了過來,費力的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青衣——”
躲在暗處的青衣“嗖”的一下躥出來,輕飄飄的落在了蕭鈺身邊,伸手把人接了過來,伸手一摸甄清平的脈搏:“主子,他暈過去了,這段時間他大喜大悲,急火攻心,一直靠一口氣吊著,如今真相大白洩了氣,就撐不住了,剛才還淋了雨,估摸著回去要發熱。”
“我就知道他要病這麼一場的,之前一直跟個沒事人一樣跟著跑來跑去,如今總算是撐不住了,你揹著他,咱們把人送到雲來閣去。”
“是。”
青衣俯身把甄清平背起來,不由得感慨一句:“真輕啊!”
蕭鈺無奈:“這一次小舅舅元氣大傷,估計要養上好一陣子。”
雲來閣三樓也有客房,不過價格非常昂貴,一般人都住不起,不過裡面的環境也是真的好,甚至上下樓另有一個樓梯,不用和一樓二樓的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