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容頓了頓,又道:“至於孫佑和邱氏,此二人心思歹毒,又涉及貪汙之事,加之指使人偽造官府文書,罪加一等,三日後與邱隱一同問斬,孫佑的外室查清之後酌情處置,無罪……便就那麼算了。”
蕭鈺抬眸看君容一眼,君容以為他是對自己的處理方式不太滿意,便輕聲問:“太傅可是還有什麼更好的處理方式?”
蕭鈺笑著搖頭:“不,臣以為陛下如此處理就很好。”
君容鬆了口氣,信心大受鼓舞:“就按朕說的去辦——”
“是。”
……
一場鬧劇就這麼迅速的完結了,留下了一地的笑話給京都的百姓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三日後,邱隱、孫佑和邱氏一早就被京兆府的衙役押到了午門的斬首臺上,三人跪成一排,披頭散髮的穿著髒兮兮的囚服,耷拉著腦袋,全然不見往日的光鮮。
盧勝明和尚銘坐在上首,他們是今天的監斬官,所有的流程都由他們掌控。
眼看著午時快到了,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對著三人指指點點。
“我早就說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那姓孫的一個入贅的男人,還敢在外面養外室,真是不要臉!”
“這算什麼,他還拿著雲染的錢花天酒地入京為自己買官,結果反過來還要咬雲染一口,真是沒見過這麼噁心的人。”
“哎——那不是雲染嗎?”
“是來看行刑的吧?這狗男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她應該很高興吧?”
“能不高興嗎?要是我,我現在就能衝上去趁著孫佑沒死再給他兩巴掌!”
百姓們一邊議論,一邊給雲染讓路。
雲染不是自己來的,雲衣怕她遇到什麼危險或者心裡難受,就陪她一起來了。
看著百姓們讓出的路,雲染沒說什麼,微笑著看了眾人一眼,就走了過去,雲衣緊隨其後,小聲的問:“你可以嗎?”
雲染疑惑的反問:“為什麼不可以?”
雲衣衝著臺上揚了揚下巴:“斬首的話,會很血腥。”
“沒關係,我不怕。”
倆人站到斬首臺前方,正好和孫佑對著。
雲染站定之後,看著那個三日前還頤指氣使、意氣風發的男人淪為階下囚,心裡竟然出奇的平靜。
那個在她記憶裡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少年郎,那個談吐文雅,笑容溫和的書生表哥,似乎剎那間便化為了泡影,消失無蹤。
她的感情和怨恨,也隨之消亡。
有那麼一瞬間,看著那個日光下蓬頭垢面的人,雲染有些懷疑,過往種種,究竟是真的,還是她的一個漫長的夢?
雲衣見她沉默不語,只是盯著孫佑看,微微的嘆了口氣:“那些年他欠你的,這下算是還清了。”
雲染扯了扯唇:“還清?命可以還,情呢?”
雲衣搖頭:“不知。”
雲染輕笑:“我也不知,不過好像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