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坐在榻上,小几上放著一盞油燈,暖光從斜前方照過來,映在蕭鈺的睫毛上,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她手裡握著毛筆,神情專注,安靜又美好。
君容一開始還在看字,結果看著看著目光就上移到了蕭鈺的臉上挪不開了。
起初蕭鈺沒察覺,自顧自的寫著字,但君容實在是沒有偷窺的經驗,目光如此專注又灼熱,想裝作沒發現都難。
蕭鈺想著君容的薄臉皮,無奈的笑了一下,“陛下,你這麼盯著臣的臉看,是想看出花來嗎?”
君容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他收回視線,見蕭鈺沒抬頭看自己,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沒有,就是覺得太傅長得……很好看。”
蕭鈺一頓,抬起頭看向君容:“嗯?好看?”
君容點點頭:“比我見過的人都好看。”
蕭鈺失笑:“沒有陛下好看。”說著,蕭鈺把自己手下的紙推過去:“你看看,這是我給幾個皇子定的封號。”
君容低頭一看,蕭鈺起的都是常見的封號,君容倒也認識,他的指尖從頭摸過去:“二皇子封號寧,三皇子封號安,四皇子封號靖,六皇子封號平……”
“陛下以為如何?”
君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覺得都挺好的,那就這麼定了吧?”
蕭鈺見他沒有異議,便擱下筆:“不過在品階上還是有區別的。”
“嗯?”君容不解的眨眨眼:“什麼區別?”
蕭鈺唇邊泛起冷笑,伸手點了點三皇子的封號:“他,是郡王。”
在大乾,一般皇子封王都為親王,親王可以一直襲爵,郡王卻不行,郡王每傳一代就降一級,這是大乾的開國皇帝定下的規矩,一般只有被皇上厭棄的兄弟或兒子才會被封為郡王,不僅封地俸祿比旁人少,更是被人避之不及。
畢竟沒有誰願意得罪皇帝去親近一個郡王。
君容一開始沒明白其中的分別,畢竟他不瞭解這些,還是蕭鈺耐心的給他講了一遍,他才知曉其中門道,他沉思片刻,小聲問蕭鈺:“為什麼他是郡王?因為他是太子的弟弟嗎?”
“這算是一方面吧,畢竟太子犯上作亂,視為謀逆,三皇子是他的弟弟,按律應該一起處斬,但太子自殺謝罪了,也可以從輕發落,但從輕不等於不發落,陛下覺得我這樣殘忍嗎?”
君容看了看蕭鈺冷靜的臉,沉默了。
他在思考,如果自己不處罰三皇子,會有什麼結果,處罰了又會怎樣?
想了片刻,他遲疑道:“是不是如果我不處罰三皇子的話,群臣會以為我很好說話?”
蕭鈺勾唇笑道:“陛下比以前進步很多,會自己分析了,你說的不錯,若是你處罰三皇子,屆時眾人會以為謀反之後只要自盡就不會牽連家人,這會變相的縱容他們,何況陛下剛剛登基,手段若是不狠一些,是壓不住那群老狐狸的,你得讓他們知道你不好惹,他們才會有所忌憚,懂得收斂。”
“原來如此。”君容恍然大悟,默默的在心裡把蕭鈺說的話記下來。
“而且,我不打算放三皇子去封地上,把他留在京中,閒王府不是空了嗎?收拾一番,換個匾額就讓他住進去吧。”
君容明白了蕭鈺的用意,這次沒再說什麼:“之前你說要把有母妃的皇子趕到封地上去,留著母妃在宮中做人質,而先皇后早就不在了,所以無所謂他去哪兒,放在眼皮子底下還方便監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