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雪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浴房裡出去的,開啟門的剎那,寒風呼嘯而至,貪婪地捲走了她身上的餘溫。
她站在冰天雪地裡,緩緩抬頭,目光一寸寸的掃過周圍的一磚一瓦。
人只道高門富貴萬般好,卻不知如履薄冰日夜寒。
迴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腳下一個踉蹌,她慌張的扶住了旁邊的廊柱,披在身上的大氅落在地上,極濃的黑落入眼底,她終於沒繃住。
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掉在大氅上,轉瞬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點幾不可察的水漬。
甄雪甜慢慢蹲下身來,捂住自己的臉,無聲慟哭。
直到哭累了,渾身都涼透了,她才撿起大氅,撣撣灰披在身上。
她挺直了脊背,微微抬起下巴,除了眼眶還有點紅,其他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
等她轉個彎消失在迴廊盡頭的時候,寒衣才從暗處走出來,盯著她離去的方向寒眸微眯。
此時他身側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寒衣轉頭,蕭鈺精緻淡漠的臉出現在窗邊,她抬眼看過來,聲音辨不出喜怒,“你覺得甄雪甜如何?”
寒衣不明所以:“世子問哪方面?”
蕭鈺瞥了他一眼,忽然又道:“算了,讓你查的那兩件事,繼續查。”
寒衣微微蹙眉,“是。”
他不知道蕭鈺和甄雪甜在裡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因為方才蕭鈺給了他手勢,讓他走遠點,他以為蕭鈺相信甄雪甜,如今看來,倒不盡然。
“明天派人跟我入宮,那兩件事,你親自去查。”
寒衣一愣,隨即拱手道:“是,屬下遵命。”
……
翌日一早,蕭鈺和君容起床用過早飯,還沒下桌呢,紅袖端著熟悉的臭藥進來。
蕭鈺瞥一眼,臉就綠了。
看來她有空得去好好的拜訪一下章老,他給別人開的藥也沒見這麼黑暗啊?
難不成是看自己不順眼?
看著她盯著碗不動,紅袖覺得有點好笑:“世子,您再不喝藥該涼了。”
蕭鈺很想說涼了就不喝,但餘光一掃,見君容也在看自己,蕭鈺還是接過來硬喝。
剛吃完飯就喝這東西,她一天都不會餓了。
君容看著蕭鈺喝完臉色有點麻木,默默的把蜜餞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蕭鈺衝著他微微笑了下,伸手捏一顆放進嘴裡含著。
白練從門外進來,躬身道:“世子,殿下,轎子已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蕭鈺嚼了幾下,慢慢的嚥下蜜餞,看向君容:“殿下準備好了嗎?”
君容不明所以:“準備?準備什麼?”
蕭鈺起身負手而立,任由紅袖為她穿上狐裘大衣,輕笑道:“當然是準備去面見你父皇的妃子們。”
君容小臉微僵。
……
倆人穿了一樣的白狐裘大衣,出門上了轎子,慢悠悠的直奔皇宮而去。
轎子被穩穩的抬著,蕭鈺掀開窗簾的一角,巍峨的皇宮建築群頓時映入眼簾。
朱䴉碧瓦,紅牆高臺,莊嚴而肅穆的靜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