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白清梵斥了一聲。
縣太爺本要脫口而出的話梗在喉間不上不下的,憋得整個臉通紅。
白清梵也不管他,只緊皺著眉看著賬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腦袋裡思緒有些混亂,他突然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多帶一個賬房先生在身邊,這樣還好應對一些。
可是如今也沒有辦法了,若是等他尋了一個賬房先生來,恐怕再見到的賬本就不是現在這些了。
沒有辦法,白清梵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看了下去。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從賬本上看出個子卯寅醜來。
白清梵眉頭緊楚,臉上帶了絲無奈之色。陸秋桐見狀,上前一步輕聲道:“這賬本我可以看嗎?”
白清梵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應允了。
陸秋桐上前隨手拿了一本翻了幾頁,當即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一個季度的進項和支出乍看起來是沒有問題的,都對得上,可裡面細細的看下來,很多地方都不對勁。
這些東西若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而且,這賬本摸上去,似乎還很新,而這上面記錄的,可是一年前的帳。這分明是被人做了手腳,甚至偷天換日都不可知。
心裡細細思量了一番,陸秋桐抬眸看向白清梵。見他一臉異色的看著自己,陸秋桐咬了咬唇不自在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看得懂這些賬本?”白清梵心下猜測道,他原本以為陸秋桐只是隨意的翻翻,卻發覺陸秋桐越看到後面臉色月不對勁,看起來似乎從這些賬本上知道了點什麼。
“自然。”陸秋桐也沒用隱瞞,直接大方的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手上看過的那個賬本攤在白清梵的面前,伸手指出了那幾個自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三個地方的支出在對賬簿上都沒有記錄,而且,對帳薄上明明是三百兩銀子的稅收,可這本支出記錄上卻沒找到明確對應的地方。雖然兩個賬本表面上看似都能找到收入支出的地方,可每個地方都有少許的出入。乍看之下沒有分別,可往細裡看卻不得了。”陸秋桐說起關於銀錢的事,眼裡都閃著光亮,臉上神采奕奕。
白清梵按著陸秋桐指的地方看去,兩個對公賬本細細看下來,倒也看出了那麼些意思。
整個賬本做的都非常的粗槽,而且對於各項支出收入都記得非常的籠統。甚至有些就直接歸並在一起記錄。雖然都有標註,卻也非常的容易讓別人鑽空子。
“還有這些稅務,據我所知,我朝向來是按人口徵稅,可這戶喪子的寡婦家,卻收了三個人的稅,她家雖有一個黃發垂髫的小兒,可卻沒有徵稅的年齡,單這一項伶出來,都有得分說。”陸秋桐皺了皺眉,看向縣太爺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而白清梵聽到了這個,眼底閃過複雜之色,他當然知道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之說,只是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陸秋桐也不管白清梵是怎麼想的,只把自己在帳上看到的紕漏告訴他,讓白清梵自己對照著看一遍。
這一番查對下來,白清梵心中甚是驚嘆。他不曾想過,原來陸秋桐竟是如此厲害。要知道,可不是誰都有這種查漏補缺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