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李言真的對司徒墨白痛下殺手,我真的沒有料到,他好好兒的一介富豪,會和安北王串通,聯合謀反……”燕未瑜低下頭,聲音略有顫抖,微微帶著自責。
“如果我能早些知道,或者再多點警惕,也許他們就不會……”
話還未說完,床上的人猛地一把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力道之大經讓燕未瑜阻攔不住。
“瞳瞳!——你幹什麼去!”
溫瞳忍住湧出眼眶的淚水,朝著另一間屋子跑去。
而那間屋子裡,正是顧靳澂的房間。
東方嵐接過他遞過來的香囊,目光順著香囊上的三足金烏看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可能要收回方才的話了,你的計劃也許會失敗。”
“很明顯,安北王也被人利用了。你說這是前朝之物,那很有可能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想借這場混亂,恢複前朝。這人腦子倒好使的狠,蕭徵欽和林晚清,也許真的……”
頓了頓,他未將話說完,榻上的顧靳澂卻懂得他話中之意。
“你為什麼要回京都?”良久,他冷不丁問道。
被問話的人挑了挑眉,倒是很大方的回答:“我也挺好奇那寶藏和預言啊,背了這麼久的鍋,總得讓我瞧瞧究竟是什麼吧。”
顧靳澂見他這般的表情,頗為不屑的嘲笑他:“這分明就是那人的陰謀,牽著我們鼻子走罷了,你還真信了?”
話音剛落,東方嵐卻收斂了笑意,難得正經起來。
“看到那布帛前,我也是你這般想法。”頓了頓,見顧靳澂眉頭也皺起來,東方嵐眼角才又染上笑意,接著道:
“阿凜,那人埋伏幾十年,來勢洶洶,做足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連那死老頭子的遺詔,包括我那一出生便夭折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顧靳澂眸色忽然變沉,緊緊盯著東方嵐戲謔又涼薄的笑。
“死老頭子寵愛我娘,賜我蕭麟之名,意為麒麟之子天選之人,意欲立我為太子,但後面你也知道了,這算一張不成形的遺詔。
可第二張遺詔,是真實存在的。你為什麼出生便差點病死,這點你定然知道。而你母妃為什麼會死?蕭晏欠你一條命,所以他還算照顧你。但那半條預言,也就是第二張遺詔的內容,足以讓他懷疑你。”
東方嵐嘴角的笑有些殘忍,一字一句砸在顧靳澂心頭:“蕭凜,死老頭子的遺詔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他不傻,我娘那謀反一案來的蹊蹺,時間久了他自然會查出來,是太後和蕭晏做的。他老了,老的任性還糊塗,他不想把皇位傳給蕭晏,他想傳給你。但這會害死你,所以你母妃毀掉了遺詔上那個凜字,犧牲自己成全了蕭晏登上皇位。
是她求蕭晏護著你,因為你失去了母族,又自幼體弱多病,自然不會是他的威脅。”
顧靳澂平靜的黑色眼瞳裡翻滾著波濤洶湧,兩相較量中,盯著東方嵐越發涼薄的笑眼,淡淡道:“所以,你做了什麼?”
眼見心思依然被猜中,東方嵐無所謂的一攤手,笑容頗為可愛,說出的話卻依然殘忍如斯。
“作為兄弟,我自然是要幫你一幫呀,所以我把那第二張遺詔的內容擦掉了。”
“不。”顧靳澂壓低聲音,氣氛也隨之一併變的壓迫,“你告訴蕭璧清了。”
東方嵐的笑隨著他的話愈來愈深,聽他聲音越發沉靜道:“那布帛上的預言,他遲早會知道的。如果……此番我計劃失敗,當真敵不過且不提,若阿欽回朝,蕭璧清自然會告訴他這件事,阿欽定會保我,他會怎麼做,你一早便想好了。”
“七哥,十年前到如今,你其實一直未曾放下,對吧。”顧靳澂微微向後仰頭,靠在枕頭上,看著對面那人偽裝的極好的笑容。
即使被人看穿,東方嵐依然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對啊,但是這下,不管是哪種結局,我都了無遺憾,就是委屈了九弟你啊,自己手上一堆事還……”
話未說完,身後的門卻被人狠狠踢開,門外站著的,正是氣急敗壞,面色蒼白的溫瞳。
糟了。
顧靳澂方才還遊刃有餘計算得宜的心,忽然就提上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