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連著幾日,佩玖都去翊坤宮那兒打探著訊息。
後來幾日連著數日鵝毛大雪,不便於出門,皇后便免了各宮的請安奔波。如此一來,翊坤宮的宮門也便閉上了,佩玖也得不到什麼關於弘晝的訊息。
這雪下了三日後終於雪止晴霽,皇后復了各宮的請安,而翊坤宮開了門後,佩玖安排過去的眼線便告訴佩玖,弘晝一切安好如常。
這日往皇后宮中請安,因幾日未來,這一日眾人都來得格外早,只是獨不見曦堯。
坐下還沒說幾句話,殿外便有太監來通傳:“貴妃娘娘到了。”
聽了他這一嗓子,本還在閒話敘事的嬪妃們都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的朝門外望去。
只見殿門被兩名內監推開,瑩清與瓏香左右攙扶著曦堯緩步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聲正紅色紅月季蘇繡旗裝,外頭披了一件純黑色的墨狐皮大氅,添精緻妝容,珠玉滿頭,一番打扮不像是日常來請安倒像是要去赴什麼盛會。
齊妃見她如此穿著冷笑一聲,嘀咕道:“這正紅一色是皇后的服制,她這般穿在自己身上,是不要命了嗎?”
曦堯入內也不像皇后福禮,端直坐在了自己的座上,又衝瓏香使了個眼色,讓她將桌上的茶挪下去,換了自己帶來的一盅不知是什麼嗆鼻子的藥。
文姜捂了捂鼻尖兒,抬手指著曦堯面前那黃濁不堪的湯藥,道:“呀,貴妃娘娘這是喝的什麼東西?聞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
曦堯白了她一眼並未接她的話,只看向皇后道:“雪天路滑,臣妾今兒個請安來晚了,皇后娘娘可別怪罪。”
甬道上的積雪昨兒個夜裡都被宮人輕掃乾淨了,更在甬道之上灑了鹽,哪裡會有雪天路滑的說法呢?
皇后自然明白她這是要在自己面前威風,倒也沒說什麼,只道:“妹妹身子最緊要,若是當真路滑,妹妹不來也是無妨的。”
婉貞聽了這話旋即接話道:“哪有這樣的道理呢?貴妃再怎麼樣,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是她的本分。從前在潛邸時也是一日不落的,怎地入了宮這規矩還能退回去了。”
“臣妾也是想日日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呢,只是......”曦堯鬱然嘆了口氣,道:“許多事兒並不是臣妾想便能全了臣妾自己的心意的,也得看太后與皇上讓不讓臣妾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婉貞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皇上和太后還能不讓你給皇后娘娘請安?你別是在自己宮中閒了兩日,將自己給閒傻了。”
曦堯抬起頭來看著她,挑眉道:“雪天路滑,若是摔著本宮了,還是在給皇后娘娘請安的路上,那可是罪過了。”
“哦?”皇后含了一縷端和的笑意,緩聲道:“妹妹這話本宮聽糊塗了,妹妹口中說得罪過,是本宮的,還是你的?”
她面上笑著,可說的話卻像是隱著刀子。
曦堯倒是半分也聽不出來,朗聲道:“那自然是說皇后娘娘了,誰會笨到自己罵自己?”
聽了她這話,殿內登時寂靜下來。彷彿連諸人的呼吸聲也聽得愈發清楚。
皇后向上挑起的笑紋漸漸撫平,即便曦堯再跋扈,可她從來也沒有過這般堂而皇之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自己的時候,她今兒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