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聞言生笑:“這情分許多種,歡愛為情,怨恨也為情。”她說著,取過那畫像,動作輕緩將它丟入爐中焚了:“先帝去了,這畫像留著睹物思人,反倒令人心中添堵。”
德妃此舉是為大不敬,胤禛瞧在眼裡,卻並未說嘴一句,只含笑道:“先帝駕崩,皇額娘為兒子生母,自當貴為大清的太后。兒子打算登基禮畢,昭天下,尊封皇額娘為仁壽皇太后,並令人重新翻整寧壽宮,供皇額娘所居。”
德妃徐徐撫著尾指上金鑲玉團壽護甲,目光環視著永和宮四下,微笑道:“不必費心了。這紫禁城到處都是四四方方的天,到處都像極了牢籠。哀家住在哪兒原是一樣。這永和宮是哀家封嬪後的住所,哀家住在這兒多年,總有許多念想,捨不得舍下。”
胤禛頗有幾分為難道:“可皇額娘貴為太后,仍居在這妃位宮殿,確是不妥。”
德妃明白,他面上全然為著自己,可私心裡,確是怕著前朝朝臣的非議,指摘他這個新君不孝。
可這也正是她所想的。
胤禛登基,變數良多,他本就是個令人瞧不透心思的人,如今他登基稱帝,自己全無制衡他的法子,日後要保住胤禵的性命,總得未雨綢繆。
如今她不認封號,不挪宮室,群臣已然以為他不孝。
如此,他若再敢動了胤?與胤禵,豈非更要惹得朝野非議?
新君登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君威聲望。
胤禛這帝位是踩著人堆兒啃著血饅頭得來的,他更是明白這個道理。
“先帝喪儀未畢,皇帝登基後,先將先帝喪儀周全,處理好朝政事務,便是對哀家最大的尊重。至於封號,挪宮一事,大動干戈,到底也都是身外物。你知道哀家最怕麻煩,能免,則免了罷。”
胤禛苦求數番,奈何德妃絲毫不肯賣他這個面子,於是只好悻悻作罷。
德妃見他神色不豫,便岔開話題問道:“年號可想好了?”
胤禛點一頭:“雍正,皇額娘覺著如何?”
德妃淡淡笑道:“雍親王的雍,正統的正?”
胤禛頷首應下,德妃微笑道:“這年號便是昭告天下,你雍親王這個皇位,來的名正言順,是為正統。極好。”
胤禛一笑而過,再不多言。
這人吶,總是越缺失什麼,便越在乎什麼。
論他身份尊卑,富有貧窮,骨子裡的東西,盡是一樣的。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帝皇四子雍親王胤禛登基為帝。
次年,改年號為——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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