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道:“兒子從未想過要謀逆,只是擔心皇阿瑪的安慰,吩咐舅舅將步軍移來了暢春園護駕。”
隆科多亦道:“德妃娘娘獨與皇上來了暢春園,此地駐守的兵衛不算多,可是不顧及皇上的安危,錯了主意了。”
德妃強自鎮定道:“你等休要在這兒黑白顛倒!誰還不知道你們按得是什麼心思了,你......”
“德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伺候在康熙帝身邊兒的老太監梁九功從康熙帝所居的清溪書屋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他喊話帶著哭腔,一個撲騰跪在了德妃面前:“皇上......皇上他怕是.......”
德妃驚得一個踉蹌,若不是身旁宮女攙扶著便要撲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她碎碎念著,眼角已然被淚浸紅了。
她身子打著顫,步子也有些虛,竭力想要往清溪書屋走去。
可胤禛卻搶在了她前頭,大步流星便朝著清溪書屋跑了過去。
德妃喊著,罵著,卻被隆科多攔住了去路:“德妃娘娘,您可得當心自己的身子!”
“你讓開!你給本宮讓開!”德妃用力推搡著隆科多,可他卻像座大山一般橫在了自己的面前巋然不動。
“你們......你們這是要弒君篡位嗎?”
“德妃娘娘慎言!”隆科多蹙眉道:“皇上一早已經立好了遺詔,立誰人為新君無從更改,何來謀朝篡位一說?德妃娘娘病了,腦子有些糊塗了。來人吶,將德妃娘娘帶下去好生看顧著。”
幾名侍衛領命上前將德妃押回了自己的住處,任她如何哭喊,偌大的暢春園裡連一個敢出大氣的宮人也沒有。
胤禛入清溪書屋時,太醫與內監跪了一地,人人臉上都掛著淚痕,嗚咽聲不止。
胤禛便罵道:“皇阿瑪還活生生在榻上睡著,你們哭什麼?滾出去!”
眾人忙不迭躬身退下,便留胤禛一人獨處清溪書屋,門外,便是隆科多領一眾兵衛把守著。
康熙帝平躺在榻上,因病痛折磨,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皺巴巴的皮子疊在一處,像是斷了根的老樹無力盤在地上,只等著被人拾去當了添暖作灶的柴火。
胤禛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在距離床榻不過幾尺的地方,雙膝砸地跪拜道:“皇阿瑪,兒臣來了。”
皇帝吃力偏了偏頭看向他,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今的他,蒼老的臉上已經分辨不出笑容來了。
“朕......知道你會來。只是不知道,你會來得這般快。”
“皇阿瑪病著,兒臣理應在床前盡孝。”胤禛一動不動原地跪著,心底多少還是存著對這個自幼不看重自己不疼愛自己的君王,保持著他應有的君臣之禮。
皇帝緩緩的舉起手臂,向他招了招,道:“有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