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冗長的夢境中掙扎著張開了眼,彷彿一切都是虛幻,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假。
只當魚兒看見了胤禛趴在榻沿上睡著,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漬,才霎時醒悟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所以自己才是鈕祜祿家的嫡出女兒,而如今的若嫻,不過是她昔日的表姐,鈕祜祿茹沁。
所以......那日她親眼見著死去在自己面前的老夫人,便是自己的親生額娘。
都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
在短暫的興奮過後,魚兒復又陷入了無邊的絕望當中。
她明白了所有事的因果,明白了為何姨婆會死,明白了為何額娘會死,明白了為何自己會懂得吹奏只有若嫻才會的秋水詞......
因為自己,便是若嫻。
是茹沁,是她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害得自己險些成了懸崖下的孤魂野鬼。
當日,茹沁相邀自己離府玩樂,便說是她嫁入貝子府前,最後一次的姐妹相聚。
魚兒欣然往之,奈何等待她的,卻是一場噩夢。
四名壯漢將魚兒生擒住,茹沁走到她面前,一襲紅衣耀眼,笑意森然詭譎道:“妹妹,一切都到頭了。在鈕祜祿府上,寄人籬下這麼些年,姐姐終於要有了揚眉吐氣的一日。你可替姐姐歡喜?”
說罷這話,不等魚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茹沁已然拿著堅硬的石頭砸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而後更親手將魚兒退下了懸崖。
還有地震那日,魚兒餘光清楚瞥見,是茹沁親手推倒了屏風,想要再度取了自己的命。
更可怕的是,當時她懷中尚還抱著弘晝,茹沁從未想過弘晝的死活,連稚子,她也不肯放過。
魚兒不住淌著淚,身子微微顫抖著。
胤禛聞聽了動靜,見是魚兒醒了,歡喜的瘋了似的近撥出聲:“魚兒!你......你醒了!”他緊緊抱著魚兒,令魚兒幾乎喘不過氣來。
隨後,便傳來了胤禛的低低啜泣聲:“我多怕......我多怕就這麼失去你了......”
魚兒拍了拍胤禛的後背,笑著勸慰道:“傻子,七尺男兒,哭什麼?”
胤禛背對著魚兒抹一把淚,逞強道:“哪裡哭了?不過是守著你久了,夜裡寒涼傷風了。”
魚兒凝望胤禛須臾,沉聲道:“我想起從前的事了。”
“從前事?你是說......”胤禛不可置通道:“你恢復了記憶?”
魚兒頷首,道:“鏡裡花枝折未成。水中蓮子動分明。慵紅悶翠轉盈盈。多恨崔徽渾似畫,倦遊司馬苦關情。幾時懷抱屬卿卿。”
她所吟便是秋水詞一闕,胤禛未免有些震驚,問道:“這......這是何意?”
“你少時與我說過,光白玉佩乃為我阿瑪在前朝論功得了的,普天之下只此一對,都予了我。你要我贈你一璧,我留一璧。後來我留下的那一璧,被胤禵偷了去,我便沒有了。”
魚兒這話說的輕巧,含著笑意,可卻聽懵了胤禛。
若嫻所贈的光白玉佩到底是如何也給了胤禵的,胤禛一直百思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