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堯輕聲‘嘶’了一聲,唇齒顫抖著說:“身上再痛,也痛不過妾身的心。”
她將手指彎曲抵於鼻尖,嚶嚶而泣卻字字情真:“妾身明白自己這脾氣不討喜,也知道妾身並非王爺鍾情屬意之人。未入雍親王府前,這門親事是皇上許下的,妾身本不願依。過門入府,新婚之夜王爺不見了蹤影,令妾身淪為王府上下的笑柄,妾身更是怨懟。可自打第二日妾身見到了王爺,心裡的那些氣悶便盡數散了。妾身是做過許多糊塗事,可妾身待王爺之心天地可鑑!老話說愛屋及烏,耿子青腹中懷著的是王爺骨肉,即便妾身再不喜歡她有孕而驕,也不會在此時動錯了心思主意。”
胤禛平視著曦堯,短嘆一口氣後定聲道:“本王卻不知,要你入府竟也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既然你心不願,兩心不可相依,本王也無謂耽誤你終生。你與本王是皇阿瑪賜婚,本王若以七出之條將你休棄,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你為女子,臉面清白比何事都重要,本王委屈了你,也不願你因此事受累一生。”
話至此,胤禛收了聲。他眼波中的光隨搖曳燭火跳動著,漸漸暗淡:“故而,本王決意與你和離。來日皇阿瑪問責,禍由罪責本王一力承擔,必不牽扯你母家分毫。”
“和離?”曦堯眼底漫出無邊的驚恐,她身子輕微打著顫,死死咬住唇,搖頭道:“王爺當真這般嫌棄妾身?王爺當真這般不信妾身清白?”
“不是本王不信你,是你此番行事實在太過,王府上下無一肯姑息,本王不能不給眾人一個交代。”胤禛態度決絕,斷無半分緩和的餘地:“你怨本王愛重魚兒,以送椒牆之名暗害之,此為妒;明知子青有孕,不可長久接觸那髒東西卻並無悔改之心,反倒縱之、任之,此為惡;你不敬婧敏嫡福晉的身份,時常言語衝撞,又與婉貞不睦,成日裡吵鬧令王府永無寧日,此為口舌招尤。令有種種,無故責打下人,日用揮霍無度......凡此劣跡數不勝數,你要本王如何容你?”
“妾身竟在王爺心中如此不堪?”曦堯癲笑著後退了兩步,腳下打絆跌倒在地:“還是說,只因妾身不喜林魚兒,王爺為替她出氣,便要提出和離這般荒謬言辭來逼走妾身?如今前朝重皇子目光皆瞅著皇位,王爺不是不知年氏一族對王爺在前朝立穩腳跟有多大的助益。為著一個賣魚女,王爺當真可以寵溺至此,甚至於連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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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堯這話雖然說得不體面,卻字字珠璣。
她簡明扼要的闡述了自己對於胤禛而言有多麼的重要。彷彿在說,他若想得繼大統,少了年氏一族的助益必不得成。
胤禛並非不知其中要害,他定下和離念頭的緣由無非有二。
一是曦堯成日裡想著法子要戕害魚兒,為保魚兒周全,只能將禍頭在曦堯這斬斷;
二來,胤禛雖對曦堯無男女歡愛之情,可她畢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側福晉,有緣結為夫妻,卻不得夫君寵愛,是為女子大辱。他私心裡也不想耽誤了曦堯一生。
故而一別兩寬,實乃雙利之舉。
至於皇位,胤禛不是沒有野心。只是天下權勢與得一良配相比,孰輕孰重,他心中自有定論。
於他而言,自幼養育在孝懿皇后佟佳氏膝下,不得皇帝看重,不得生母憐愛,在沒有遇見魚兒之前,權勢對他的誘惑極大。
可自從遇見了魚兒,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終於肯敞開心扉,卸下自己偽裝的冷冰盔甲,全心全意去愛護一人。
他突然覺得,其實做不做皇帝,原也並不是那般重要之事了。
穿堂有風過,樹影隨風而動,一撲一撲交疊在胤禛與曦堯的影上。
他看著曦堯,靜默須臾後定聲道:“今日事本王已做出決斷,願日後......”
“林格格到。”
胤禛的話被南殿長門外家丁的報聲打斷,他與曦堯的目光同時向門外探去,見魚兒緩步而來,行至二人面前時禮數週全躬身道:“妾身請王爺、曦福晉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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