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看著他頗為憔悴的形容,眼底盡露血色,如赤色芍藥般顯眼,哪裡還有半分從前那疏狂清朗,偏偏風流的皇子模樣?
失了那樣多的血,人怕是早已經乏透了。想來是心裡惦記著自己有無將他交代的事辦妥當了,於是輕聲道:“王爺安心,交代的事兒已經辦妥了。”
他因後背有傷不能平躺,身子正側在魚兒站立的方向。他吃力挪了挪身子更貼近魚兒些,淡淡笑道:“那些事我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有沒有傷著。”
魚兒挺拔身子站立著,清晰可見他背後被紗巾包裹起來的傷口仍存輕微透血的痕跡。
人都被自己連累的傷成了這樣,為何還要惦記著自己安危?
她擰一擰眉毛,眼底有些發酸,輕聲道:“你還管我,也不看看自己都傷成什麼樣了。”
胤禛低嘆一聲:“還能見到你,與你說上話,覺得極好。”說完這話停頓了片刻,語氣中又含了幾分歉意道:“要你替我下旨屠殺了那些無辜百姓,是難為你了。”
“不難為。”魚兒搖頭,靜默須臾,關切道:“你身上的傷,很痛吧?”
胤禛苦笑兩聲,神情愈發憔悴:“傷倒罷了,失血過多早已麻木沒了知覺。只是郎中不知從哪學來了稀罕法子,竟用針線將皮肉縫合在了一起,可受夠了苦。”
魚兒內心怔忡不已,彷彿胤禛描述的畫面就浮現在她眼前。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緒,垂淚問道:“那人要傷的是我,你何苦要幫我擋那一刀?你是千尊萬貴的王爺,為何處處都要護著我遷就著我?我賤命一條,如今已算不清欠了你多少債。”
胤禛的目光清澈澄明,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就這般盯著魚兒看。
魚兒與他目光對上的一刻,幾乎能感覺到自己跳動到了嗓子眼的心跳。
她本能想要回避,可卻發現自己的目光早已被胤禛深深鎖住,竟不能躲避,怔怔與他四目相對。
他又笑了:“你是我的人,若要在傷你和傷我之間做出選擇,我寧願那人是我。若傷了我,只是身痛。若傷了你,痛的卻是心。”
他字句懇切,溫柔的像是春日裡早起的風撲在心尖。
魚兒心底驟然一酸,兩手一揮拂去了淚,低聲道:“我是什麼人呀?我貪財,懶惰,庸俗,大話連篇,舉止粗魯,一無是處。比起王府裡的主子,沒有半分端莊賢惠,甚至連半點兒女兒家的模樣都沒有。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不知道我自己是誰。這樣的我,連自己都討厭,這世上再沒有比我還糟糕的人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四子,是大清達貴雍親王,仙女一樣的人你都瞧不上,你怎會喜歡這樣糟糕的我?”
“可糟糕的是,我喜歡的就是這樣一無是處的你。”胤禛和暖一笑,如夜風中搖曳生姿的迎春花:“我喜歡你所有的樣子,更喜歡與你在一起時,我自己的模樣。”
他的目光漸漸堅定,如視珍寶一樣看著魚兒:“你可還記得,初識你時,我是不愛笑的。從前我只以為是自己生性不愛笑,直到遇見了你,我才明白,原來我也能在不自覺間露出如你一般自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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