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年的醉仙釀果然酒勁極大,次日魚兒是被口渴而迫醒的。
彼時天剛矇矇亮,她倒了一碗清水海飲而下,想著繼續臥榻睡一回籠覺,卻因頭痛如何也不能成眠。
屋外下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想著昨日毓泰也飲了不少,怕他晚起耽誤事兒,魚兒索性洗漱一番,入他房中瞧一瞧。
卻不想她來時毓泰已經出了房門,問他偏房住著的下人才知道,原來毓泰天未亮就開始起身忙碌。
想著從前那梅子酒飲醉了,第二日都是魚兒三催四催才能叫起毓泰往京城賣魚,他如今也不知是轉了性子還是如何,入了王府倒像換了個人一般。
日日閒在王府裡的日子並沒有魚兒所想那般好過。
看著旁人各司其職忙碌著,魚兒竟生了些許的羨慕。
瞧了碰見由正殿而出,方伺候主子福晉起身的崔嬤嬤,魚兒便上前問道:“嬤嬤急著趕去哪兒?”
崔嬤嬤見了魚兒像是見了救星一般,拉起她的手就開始訴苦:“這邊廂主子福晉還未伺候妥當,青格格那兒又添了吩咐。”她開啟手中提著的食盒,瞥一眼裡頭滿滿一盤翠綠欲滴的青團道:“這青團是青格格的家鄉味,主子福晉房裡小廚房心制的,我正趕著要拿去。”
一聽是要送給子青的東西,魚兒便道:“崔嬤嬤趕著忙,不若交給我送去給青格格吧。也好些日子沒去她房中請安了。”
崔嬤嬤喜道:“你同青格格與她房裡那丫頭親近,那便勞你了。”說罷,將食盒遞給魚兒,自己又急匆匆趕回了正殿。
魚兒提著食盒一路哼著小曲兒行著,來了興致,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像極了往鄉野村落處去郊遊的孩童。
那食盒在她手中搖擺不定,甩得高了卻不想那提手鬆了扣,整個食盒就在魚兒眼皮子底下飛了出去。
魚兒眼睜睜看著那青團滾了一地,心裡暗道糟糕。
怎料到更糟糕的事兒還在後頭。
那青團方落地,魚兒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曦堯的嬉笑聲。
抬眼一看,瑩清與瓏香正左右伺候著她朝自己這邊兒走來。
正面撞見她可不又要惹了晦氣?
想至此,魚兒轉身想跑,可依然躲不過曦堯的目光,人尚未行出兩步,耳畔就傳來曦堯刺耳的喚聲:“你見了我就跑,可是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兒?”
魚兒蹙眉嘆氣,黑著臉轉過身來向曦堯福了一禮。
曦堯掐著腰打量她片刻,信步向她走來:“我已經讓年府的人查清楚了,那林毓泰分明就是從前同你一起賣魚之人。攪了我與王爺的婚事,他也添了不少的力!如今你二人皆在王府當了要職,先不說他,到底差事做得利落尋不出岔子。可你呢?也不知是用了什麼狐媚法子迷惑了王爺去,竟擇你成了掌事婢子?實實可笑。”
魚兒懶得與她爭執,也知道辯駁多了更要得曦堯針對,於是只得恭敬道:“是是,曦福晉教訓的對,奴婢無德無能,實在難當大任。”
“哼,你倒靈光。”有風過,曦堯一撫鬢髮,將氅衣領口的風毛合緊些,泠然道:“王爺病重要你去照顧,是要給你一個將功折過的機會。你倒好,正事不做,盡在王爺耳畔嚼舌根!那日我緣何摔倒你看不見嗎?我一心想去照顧王爺身子,急得六神無主之際你是眼瞎了嗎?卻還勸著王爺送我一副目鏡,你是何居心?”
魚兒一直低著頭做出一副認錯模樣,她目光只能掃在地上,見曦堯步子緩緩靠近,又見自己方灑落滿地的青團即刻要被曦堯踩上,於是提示道:“曦福晉,您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