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立國沒有辦法再言語,他也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事已至此,好像說什麼都不管用。
紀安夏收斂了心緒,可是顫抖的呼吸還是暴露了她不平靜的內心,她仰頭將眸中的淚水逼回去:“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就好好活著,用未來的時間來彌補你心中的愧疚,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那就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紀立國愣住了,他沒想到紀安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內心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他不敢相信此時此刻自己竟然比紀安夏還要脆弱。
可他畢竟是開口了:“好,爸爸答應你。”
紀安夏扭頭朝紀立國微笑,而後慢慢伸出小拇指:“拉勾。”
紀立國顫巍著伸出小拇指勾住紀安夏的:“拉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承諾,也是唯一一個承諾。
紀安夏掏出手機給醫生髮了條訊息:我們治療!
我們治療,只要有希望,就不會放棄,只要還有挽救的餘地,我們就不會放棄。
紀安夏拿出安翠留給她的銀行卡,那裡面的錢她紋絲未動,因為她一直沒有找到真正的用途,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媽媽把這些錢留給自己,是想讓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是想要自己明白內心真正的渴望。
而她現在,找到了那個一直在追尋的方向,她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是隻要父親還在,她就還有家。
離開醫院後,紀安夏將紀立國送回旅館,自己則回學校,她還沒有跟老師請假,想順便跟學校說說情況籌點錢,就像醫生說的,再少也是有點,總比沒有好,她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只要能把父親留下,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去學院的路上,程慕寒給她回了個電話,紀安夏聽著手機那邊程慕寒的聲音,那個聲音曾經帶給她無限的陽光,幫她驅趕了無數的陰霾,可是現在,她要跟他告別了。
“程慕寒,我們分手吧。”
曾經,紀安夏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對程慕寒說出這句話,她那麼那麼想要靠近程慕寒,渴望從他身上汲取到一絲溫暖,顯然程慕寒也做到了,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程慕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紀安夏再一次重複了那句話,她的心在滴血。
程慕寒不可置信:“安夏,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紀安夏望著陰暗的天空微笑,“就是覺得有點累了。”
“你在哪,我來找你。”程慕寒說。
本來他現在在收拾東西準備去公司,可是紀安夏都要離開他了,如果留不住她,上班又有什麼用?
程慕寒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抓上衣服就往學校那邊跑,紀安夏沒有告訴她自己在哪裡,因為她馬上要去學院辦事,在這個時間對程慕寒提出這個的確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儘早斷開對自己和程慕寒而言,並非壞事。
程慕寒跑到宿舍樓外面,想著這會兒還沒下課,等會兒紀安夏下了學應該會回來,所以他就一直站在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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