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平剛剛中考完去廣東後不久,有一天他打電話給紀安夏,在電話裡哭著說:“夏妹,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能好好學習考個像樣的學,我爸就希望我能上個好高中,再讀個好大學,成家立業,可我最終走上了跟他一樣的道路。”
紀安夏很心酸,那段時間正是她備戰中考的時期,所以對於外界很多訊息她都漠不關心,就連周平爸爸的葬禮,她也只是去拜了幾拜而已,讀書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答案是肯定的,這對於貧困家庭來說,讀書就像是一根稻草,寄託著全家人的希望,你成績不好,你就有罪,你活該混得差。
周平媽媽因為周平沒考上學跟周平也鬧了幾次,因為周平爸爸的事情,周平很少回家,母子倆原本好好的,突然就變得冷淡起來。周平很憤懣,他心裡最大的疙瘩也在這裡,所以他希望紀安夏能夠好好讀書,不赴他的後塵,這次帶女朋友回來,大概也想和他媽媽緩和緩和關係,誰曾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程慕寒小聲詢問副駕駛座上的紀安夏:“到底怎麼了?”
紀安夏搖頭:“我也不知道。”
程慕寒專心看著車,安翠突然問:“我說看著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眼熟,老程家的?”
程慕寒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講話,這邊姓程的不多,所以街坊鄰居總把他爸爸叫老程,於是答道:“是呢阿姨。”
安翠說:“好久沒見到老程了,在外面都找了大錢了吧。”
程慕寒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我爸爸他,現在在海南。”
“他一直都在海南那邊,過年也沒見著回來過,我小時候還見著你呢,一晃眼你就長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安翠嘆了嘆道。
“是嗎,我們還總想著長大呢。”程慕寒說。
“你和夏夏是同學呀我記得,現在在哪上學?”安翠又問。
“現在在市區裡實習。”程慕寒說,“很早就沒上學了。”
安翠聞言瞭然,便不再問。
紀安夏聽到安翠問程慕寒這些,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還好她沒有繼續再問下去,不然紀安夏覺得自己可能會出口打斷她,到時候不就不好了嗎?
因為路上沒什麼車,所以開得比較快,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城裡,紀安夏聯絡上沈雲,才知道他們在人民醫院,於是就直接到了人民醫院裡。
沈雲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滿身的血,坐在手術室的外面的椅子上,雙目無神望著手術室的門。
紀安夏他們到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周平媽媽當時就哭了,一哭旁邊幾個女的也都忍不住哭起來。
沈雲抬頭望著紀安夏,嘴唇乾涸裂開了皮,跟離開之前判若兩人,這會兒人少,但路過的基本上都被沈雲身上大片血跡吸引,安翠悄悄給紀安夏說沈雲這樣不吉利,讓她帶著沈雲去換件衣服。
紀安夏也知道這是說法,她拉著沈雲來到洗手間,把帶的衣服遞給沈雲,沈雲要比紀安夏高許多,因為冬天的衣服寬鬆,所以勉強能夠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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