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堯一心一腦的糊塗,拉開車門就往下跳。
落手剎,抬離合,加油門一氣呵成,越野車轟的一聲嗡鳴上路,卻在開出不足二十米後因為躲避一個橫穿馬路的小朋友猛然一拐撞到電線杆上。
頭甩出去又砸在座椅上,她後腦嗡的一聲眼前黑了。大腦和電腦短路一樣,空白的思考不了任何問題。
阿虎的聲音在耳邊聒噪不停,她聽不清他在講什麼,卻異常堅定的出聲一定要找到席安辰問個究竟。
再有意識,越野車停在西郊遊樂園的後山路口。
阿虎見時堯眼眸中有了神色,先是滿眼擔憂的問了句身體如何,才將從明網上查到的東西告知。
“……席少,派人將白家小姐,就是阮小姐保護起來了,還有小姐化身為周北北時的那幾個同學。”
“從一天前開始,遊樂場周圍有兩股人流暗中湧動。一股是席少安排的,另一股目前查不出來。能查到的肯定訊息是,目前席少和那個肯少還在遊樂園中,而且,周圍的訊號被攔截加密了。就是,看似有,可真正能發出發進的資訊都在經過過濾……小姐,你……臉色很不好。”
時堯抬手猛拍了下額頭。
斷斷續續出現在腦中的畫面好像是她上一世曾經發生過的,然而卻好像是她死後許久的。
好像,靈魂飄在空中跟了席安辰很多年,從他青年走向壯年再走到老年……
“小姐?”
“沒事。”時堯晃晃腦袋,確認自己沒有腦震盪,把那些零碎畫面擠出腦子。下車,從後座抓起貼身揹包,頭也不回的鑽進茂密森林。從另一邊出來,化為黑衣黑褲,帶著一頂黑色鴨舌帽的少年。
又向前跑了幾步,越過遊樂園同後山的分界線,進入到遊樂園的範圍內。
此時遊樂園中還人滿為患。
夏日炎炎,音樂噴泉旁有無數遊客跳舞嬉戲。再往遠看,是半個小時後準確夜場流行的演員隊伍。
人群中,被保鏢貼身保護的席安辰和肯略有顯眼。
肯在噴泉下跑進又中出,淋溼了身上的白色襯衫。在另一波高音符來臨,他又想跑進去時,席安辰雙手抄兜,淡言道,“肯,快要五點了。”
肯眸中一動,“要結束了嗎?”
“這取決於你。”
“那……”肯一抬手,指向不遠處的假山高峰,“我想最後到那裡看風景,畢竟……你再也不會陪我這樣玩了。”
“好。”
上山有纜車有遊園小火車,而肯卻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攀爬。
不足百米的小山肯爬的氣喘吁吁,周圍的遊客也從多到少,最後只剩下兩人。
二十分鐘後,他滿頭大汗的坐在山頂觀景臺的石凳上,直說累死了。
同樣爬了一樣高度的席安辰氣定神閒,他站在欄杆處,俯視大半個遊樂園。音樂噴泉從這個方向看正逆著夕陽,每當高音落下後都揚起一道炫麗的彩虹。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撥出,席安辰出聲,“……只是要海域圖是嗎?”
肯的呼吸平穩下來,片刻,笑了,“安辰哥,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要什麼嗎?”
“所以,沒有另一個柴德王子。”席安辰緩緩回過身來,“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包括,你六年前被掛上a拍賣,被師父他救下帶回島上,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肯起身,邁步站到席安辰身前,“曾經的,計劃之一。”
席安辰嗤笑了下,“因為遇到了我是嗎?”
肯展開雙臂擁抱夕陽,不答,反問,“……安辰哥你知道做為柴德家族的子嗣有多累嗎?你想像不出的累。”
“別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出身就將金湯勺含在嘴裡,吃喝不愁還有取之不盡的資源。而柴德家族的孩子,卻在生下來活過三歲後就被扔出去自生自滅。我們知道自己出身優越,因為能活下來的孩子沒有一個智商平平記憶平平。強大的生活落差讓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上的第一課就是不甘和憤怒。再後就是奮起,是廝殺。我用了八年時間,證明給他們看我是一個合格的爭奪者,又用兩年時間以自己為計劃,為迴歸柴德家族擬定了獻禮。”
“沒錯,就是鄭家寶藏。”肯看向席安辰,輕聲道,“……我從海盜那裡得知鄭家祖先將大筆財富沉於海下,又從a那裡得知h是鄭家後人所辦以及鄭家後人曾經經歷的慘痛事件。所以,我量身製作把自己掛出去,就為讓師父他老人家出手。我有信心,以我的天分,只要能站在h總部,我就是h的下一任盟主,是得知那批寶藏地址的不二人選。可我沒想到,會在島上看到你。”
“一個,無論身世背景,還是才華智商都不在我之下的人,怎麼能讓我有安全感。於是我在排斥所有人靠近的自閉情況下去接近你……說真的,在那幾年我無數次對你心軟,畢竟這個世界上肯對我好,而且沒有任何私心的人只有你一個……可!”肯突然低頭,悽楚的笑了下,“可你卻在一天試過藥的迷茫狀態下對我說,你當時肯讓我接近,是因為我的眼睛像一個人,一個你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卻無法從腦子裡刨出去的人。你說你看到我時會心安,對我好時會覺得心中莫名的愧疚感減輕。所以,我這麼多年在你面前不是我,而是一個替身。安辰你,你覺得好笑不好笑,你對我幾近縱容的好,是因為要借我彌補一個你連想都想不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