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中人流量頗大,人擠人,肩挨肩,連錯個身都有些困難。
時堯速度已經夠快,卻依舊在轉過一家賣烤豬腳的小吃攤位後跟丟了那個黃毛。
抬頭四望,她在明網上發出尋人訊息。
轉瞬間,夜市十數個攤位以及正在逛街的人動了。不過三五分鐘,上面傳回那個黃毛自南巷烤冷麵攤位前經過。而後,又經過了糖葫蘆,臭豆腐,關東煮……
最後,閃進一個人流較少的分巷,往暗處走去。
時堯將黑色衛衣後的冒兜套在頭上,肩一縮,靠在矮牆內側,將微型隱藏在暗影中,如貓一樣悄無聲息的貼了過去。
隔著一個牆角,她聽到兩個人在說話。
德語,除去少主兩個字外聽不明白。就這兩個字,還是在德國時,肯的跟班和肯說話時聽來的。
聽了好一會兒,這兩個人聲音時而大時而小,時而急促時而焦急,彷彿在談論著什麼很緊急的大事。
時堯偷偷探出頭去,藉著遠處一點點燈光,確認出那個黃毛就是曾經在邊境小白樓裡,跟在那個狐狸臉身邊的。
而黃毛正在對話的那個人,則是實實在在的躲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小塊肩膀。
時堯陷入沉思。
狐狸臉自殺時,不是已經把黃毛突突了嗎。從當時影片上傳回來的內容可是這樣的。
當然,那個現場是假的,那這個還活著的黃毛,是柴德家族外派出來和狐狸臉聯絡的人?狐狸臉自殺了,所以他選擇了下一個目標人物去和席家做對?
只是……那個藏在黑暗中的被稱為少主的人,音色有些耳熟啊。
時堯自己是學配音的,對變換嗓音調整音色最為熟悉。這個‘少主’學的不精,還留著原本音色,而這個音色,怎樣聽怎樣熟悉。只是她一時之間,想不到這個人……
時堯舔了下嘴唇,正想想辦法看看藏在暗夜中那個人的臉,夜市那個方向突然有人走過來。
秒瞬間,黃毛從腰後拔出槍,要過來檢視。
時堯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也將小銀槍拔了出來。
聽著兩邊腳步聲自己就要被夾在中間發現了,她瞄到矮牆有個豁口,單手扳在牆頭,藉著夜色的掩護身子一躍,輕飄飄的就翻了過去。
人在空中的那一瞬,她下意識往那‘少主’藏身的那個地方瞄了一眼。
正巧,那人離開暗處,將身子展露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下。
這一眼,時堯驚的差點直接栽下去。即便是她身手足夠矯捷,落地時也差點踩空,右腳踝處發出只有自己聽見的‘咔嚓’一聲脆響。
巨痛襲來,時堯緊咬住下唇沒發出聲音。
牆另一側,從夜市那邊走來的腳步停下了。那人對著牆根,吹著口哨放水。稀稀拉拉的尿完,抖抖,晃晃肩膀又回到夜市主街去了。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黃毛說了句什麼。
聽不懂,可從語氣來聽,是解除警報。
兩個人又說了點什麼,時堯聽不懂也沒了心情。此時,滿腦子都是在牆頭上那驚鴻一瞥。
那個的身形一米八左右,略顯薄弱。長著一頭金色頭髮不說,暗光的臉側剪影,是典型的西方人立體五官。
她瞬間就聯想到了肯,因為認識的人中,肯和這個人最為相似。
然而她只看到剪影,逆著那薄弱的光線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不過片刻沉思,當時堯回過神來,牆另一側的說話聲已經停止。她貼著牆仔細聽,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兩人密謀完走了?
時堯剛要鬆下一口氣,腳步聲又起。
只是這次不是在牆另一側,而是在自己這一側。那腳步聲穩健有力,彷彿還帶著沙沙的風。
時堯把手槍的保險開啟,將自己和牆貼的更近了。她注意著腳步聲傳來方向的牆角,吸氣屏息。
當一個影子被光線倒映在地上,要轉過彎來時。時堯伸手,把槍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