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堯在席安辰的注視下,將她和席夫人整個晚上的交流全部告知——除去席夫人‘睡’著後,她叫的那聲媽咪。
最後,抽出紙巾揉了下鼻子道,“……就這些……她問的東西我全都說了……不懂,都是含糊不清瞎說的……她也沒有多問。沒深問,那大概就是信了吧。”
這點時堯也挺意外的。
在她的記憶中,席夫人是一個完美女性。她的智商與深度,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擬,所以,才會生下席家四個兒女,而且以身做責教育良好。就連最任性的席小寶,在任性時也是拿捏著度,可謂乖覺。
就是這樣一個淡笑間可以洞察一切的人,竟然沒有對自己產生一丁點懷疑。
席安辰坐在床上,雙手交叉拄在下巴上。他消化著時堯所說的話,許久,輕嗯了聲。
兩人的對話中,時堯似乎說了些什麼,可實際又沒有說什麼。每一句,席夫人都可以按著自己的想像去自行發揮,這樣就更增加了幾分真實度。
最終,他點點頭,“很好。”
時堯把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清清嗓音道,“……我能假扮一時不能假扮一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席安辰,“……送她出國留學。”
“不錯,好主意。最好是出國一輩子,一切次把事情解決,畢竟周北北已經死了……”
席安辰抬頭,目光冷颼颼的紮在時堯身上。
時堯舉起雙手投降,“ok,我不說。反正小爺就扮這一次,後面的話要怎樣圓,你自己掂量著辦。然後……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她立起兩根手指在桌面上走動,“……走人?”
席安辰站起身來,“好,走人。”
然而還沒等拉開房門,席安辰就接到了席沫北的電話。事情很簡單,見時堯一面。
時堯聽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見我?不是,席少,我可沒有把握和你家大佬近距離接觸而不被發現。”
席沫北的智商和閱歷,相比席夫人來說更上一個等級。
席安辰雖然不明白自己爹地這樣做有何目的,卻依舊把時堯送到了樓上書房門口,“沒事,我爹地知道你是假的。如果他問一些你不想回答的問題……給我電話。”手一伸,將握在掌心的手機交出去。
時堯接過,看了席安辰一眼,轉身走進書房。
書房的正廳中沒人,走過一扇多寶格,來到裡間,看到面牆而立的席沫北。
那面牆上,掛著的正是時堯以周北北名義參加繪畫大賽所畫的那幅畫。本來只是潦草捲起的畫卷,此時已經裱好,端端正正的掛在原來掛放明代吳道子真跡的地方。
席沫北聽到腳步聲,輕輕回頭。上下打量一翻,笑了。抬手指了指牆上的畫,出聲道,“畫的不錯,是不是。”
時堯,“……還好。”
席沫北伸手,用拇指輕抹畫框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對於專家或是大師來說,這畫或許還顯稚嫩。可對於父親看女兒的畫作,已經很欣慰了。”
時堯抓緊手機,沒有說話。
“聽安辰說,你和北北的關係很好,好到很多事都說。那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有一個自小輕視她的父親?”
“……席先生,她沒有說過。”
“沒說過,可一定記得。”席沫北輕嘆一聲,轉身身來。他站在時堯身邊,道,“在不知道安辰和安怡存在的時候,她是席家唯一的繼承人。身為下一任掌舵者,我對她的要求與期望很高很高。總是覺得,她應該很優秀,特別特別優秀才可以。對她的期望不是她在同齡人中拔尖,而是超越她的同齡人乃至比她大幾歲的孩子。”
“嚴苛之下,我忽略了她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不,我真正的女兒早過世了,當時的水瑤,要比五歲小半歲要多。四周歲多一點的年齡呀……我這麼大時在幹什麼,而她,已經會拿起畫筆畫畫,會彈十幾首世界名曲了。除了,學習外文是真的沒天分。”
時堯繼續沉默。
“我猜她後來英語一定好。”席沫北豎起一根手指輕搖,“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是身為老父親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