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閃身出去了,時堯靠在床頭微微發愣。
為小沙彌口中那句‘他妹妹’,也為慧可大師讓轉達的那句,‘會出現幻覺幻想,要想明白再說’。
無疑,自己初醒後的茫然將慧可大師的好意浪費了,一聲‘席安辰’,成功讓他對自己再次起疑。就算,此時不懷疑自己是席水瑤……也懷疑自己和席水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深吸一口氣,時堯捂著在地震中受到重創的左肩緩緩下地。
三天的昏迷,就算沒有進食,膀胱也受不住了。
方山地處偏南,冬日中陰雨不斷。雨一停,救援隊就再一次挺進變成殘垣斷壁的方山進行救援挖掘。
有了當地政府的官方救援組織以及席家後續緩緩不斷的派人,挖掘進行的異常順利。
唯一不順利的就是,重機械做工下已經將山體挖到沒有出事前的深度,甚至更深,卻依舊沒有找到想找的人。
秦風這三天來幾乎沒有閤眼,臉色慘白無血,無比難看。
他啞著嗓子說完這半天的挖掘程序,又報告了最不好的訊息,“……半個小時前,挖出了第三十具遺體……政府方面的探測儀反饋……已經探測不到生命跡象。”
席安辰站在臨涯的矮牆前,一眼望出去就是被薄霧籠罩的方山。
“我們的呢?”
“一樣沒有。”秦風喉嚨滾了兩滾,道,“我會讓技術人員將探測米數再加深十米。”
完全不去思考,再深十米也不會有結果,因為三天過去,能在下面存活的可能性為零。
席安辰出聲,“好。”
秦風收起平板,又道,“……少爺,周益川到了,要見嗎?”
席安辰,“見。”
五分鐘後,花白著頭髮的周益川被帶到靈慧寺中。泥濘的山路讓他微微發喘,在平地上站穩後,彎著腰不停搗氣。
氣喘順了,看著站在松柏側的席安辰淡淡出聲,“……我們,又見面了。上次你走後,我回想起來你是誰。我前妻和你媽咪是閨中好友,你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只是在你記事後再見面,我就已經變的不是人了。”
席安辰偏過頭去,“我讓你來,不是續舊的。”
“我知道,你讓我來是說北北。”周益川淡笑一下,緩緩走到席安辰三米遠的地方站住,“……你上次來時,我暗暗想你真是人中龍鳳,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北北結成良緣。可在想起來你是誰後,我就想……真是一場孽緣。我整個下半輩子都在被席家針對,償還我曾經犯下的錯。可到頭來,我竟然妄想把我的義女嫁進席家……真是,可笑至極。”
“我叫你來,也不是讓你說這個的。”席安辰道,“我先告訴你她是誰,然後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裡遇到她,又為什麼帶走她。”
“她在成為周北北你的義女前,叫席水瑤,是席家曾經唯一的大小姐,繼承人。”
周益川嘴唇抖動了下,眼底滑過震驚。
不過片刻,又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