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木質的掛衣架狠狠地打在了書架上,上端的枝杈被打了個粉碎,那高大的怪物卻沒有就此停下動作,它揮舞著木架,轉動著腰部向艾慕希婭橫掃過去,纖細的手臂醞釀著無可比擬的暴力。
艾慕希婭完全是下意識地沿著書架翻滾了出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木棍就順著她運動的軌跡向她揮舞過來。
那截斷手與盒子一同被帶到了地上,沒翻滾多遠就靜靜地躺在了角落裡。
她利用野蠻人對身體機能出色的控制能力,向後仰去躲開這堪比全壘打的一揮,猛烈的勁風擦過她的臉頰,木棍正好拂過她的髮梢。
她左手發力,將手中的“鑑定之書”擲了出去,青銅封皮的書在空中翻滾著,金屬邊角狠狠地砸在了那道身影的面部,那怪物嘶叫一聲,放開了手中的木架,捂住沒有一滴血流出來的面部,身上的陰影就像是發狂一樣伸出無數張牙舞爪的偽肢。
那個怪物給艾慕希婭的感覺很難描述,簡要來說就是一個立體化的...影子?
它通身漆黑,在光照下也沒有出現影子,彷彿將光全部吸收了一樣,身上的陰影被人看見就覺得汙穢,可憎,令人厭惡,只是看著就覺得心情煩躁,彷彿有無形的囈語在心中蔓延,墮落的心態逐漸地腐蝕著他人的內心。
它是從書架後一個可以藏人的密室裡走出來的,它看起來很清楚出入密室的方法,它只是隨手地拿起了旁邊的立衣架作為武器襲擊艾慕希婭。
而身為訓練有素的“野蠻人”,艾慕希婭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野蠻人”強韌的精神力抵抗了隨著直視陰影而鑽入腦內的囈語,她拔槍瞄準,一槍射中了“陰影”的胸口,那是她“野蠻人”能力察覺到的核心。
“陰影”尖嘯著,低聲狂吠著,獵魔子彈貫穿了它賴以行動的核心,它的胸口被開了個明顯的大洞,洞口周圍是殘餘的金色,旁邊的陰影想要侵蝕它,卻無法再進半步。
它身上的陰影在一層層剝離,露出蒼白乾癟的面板和尊貴的服飾,陰影一片片粉碎,像碎片一樣落到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垂死之際的它摸索著,後退著,右腳踩到了那截灰色的斷手,乾癟的手就像活過來一樣,上面的面板蠕動著,化作灰色的血肉流動著,順著腿鑽進了“陰影”的身體裡。
艾慕希婭感覺到不妙,“砰!”大口徑獵魔子彈打斷了他的右腳,失去一邊腳踝的他一個踉蹌,但這太遲了,那截斷手已經和他融合在了一起,紅色的,白色的血肉蠕動著構成組織,形成了一隻新的腳。
他的陰影又重新豐滿了起來,遍佈全身之後被吸攝入體內,露出了一張與凱爾頓伯爵有幾分神似的清秀面容,乾癟蒼白的身體也有了幾分血色,就像有血肉充盈其中一樣。
他才剛被同源的力量喚醒,沒有多少理智,只剩下渴望進食的本能,他還需要更多的人血人肉來充盈自己的身體,補完自己,滿足食慾,完成進化,於是,他將飢渴的眼神投向了持槍的艾慕希婭,他能感覺到那副肉體蘊含的年輕與活力。
艾慕希婭背靠牆壁,死死地盯著這個披著人皮的怪物,注意著他的下一步動作,她的背後就是二樓的窗戶,以她超人的身體素質,毫髮無傷地落地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關鍵在於這樣並不能擺脫這個怪物的追蹤,甚至還有可能牽扯到舞會上的眾人與走廊上的僕役,艾慕希婭深刻地知道一位失去理智的“薔薇主教”有多麼強大。
況且,她懷疑凱爾頓伯爵,或者更多的極光會成員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因為她從剛才擊碎的核心上,感受到了秘祈人秘契儀式的氣息。
這樣的話....艾慕希婭將視線從佝僂著,正在盤算如何享用宵夜的怪物身上短暫地移開,看向了他身後的房門。
還不到時候。艾慕希婭未持槍的左手握緊手中深藍色的液體瓶子,看著伺機而動的渴血怪物,冷靜地尋找著最佳時機。
“這麼說來,在早年間,您與爸爸還有過一段戰友情誼?”
奧黛麗與凱爾頓伯爵一同走在二樓的走廊上,時不時就對話中值得關注的點提出一些充滿好奇的疑問,維持著自己天真少女人設的同時也在迫使凱爾頓伯爵做更多的說明,他的步伐也因此被拖慢了幾分。
她還故意問得很大聲,以表現自己無窮無盡的探求之心,實際上是為了提醒艾慕希婭快點離開。
快點走啊艾慕希婭。書房的門已近在眼前,奧黛麗在心裡頗為著急,表面上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露出陽光般明豔的笑容。
嗯,這個時候要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奧黛麗覺得嘴咧得有些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