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猜到的?”她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甚至沒有半點因為身份敗露而表現出的驚慌,只是頗感有趣地調笑道,
這份與人交流的冷靜我在同為貴族小姐的奧黛麗和艾琳小姐上都見到過,不如說,正是在勾心鬥角的交際場上才更能鍛煉出這份對資訊的冷靜。
“我翻看了之前案件的卷宗,注意到格溫.格里沙追蹤一位魔女到布萊科斯特爾侯爵家的郊外宅邸,卻並沒有發現她的蹤跡。”我一一陳列著自己的發現,
“他和他的隊友們搜尋了整座宅邸,甚至包括宅邸後面的莊園,樹林,以及草場,這是值夜者,警方和軍方成員共同的證詞,‘沒有發現魔女的蹤跡’,‘追蹤的香味在宅邸外就已經斷掉’,‘占卜的手法沒有效果’這樣的。”
“魔女具有反占卜反預言的能力,我們對此都沒有疑問,而我們唯一沒有搜尋,也就是艾琳小姐的藏身之處,便是那間會誘導他人離開,甚至使子彈拐彎的密室。那個密室隱藏的秘密超乎我們的想象,只是我們都還沒有找到解開它的鑰匙。”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樣的方法,但你正是在那間密室裡躲過了追捕。我想,房間裡消失的精油,正是你用來驅除軍情九處追蹤氣味的證據,同為魔女序列的希茲用靈性直覺感知到過你的到來。”
“而艾琳小姐的證言中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點,那就是一開始追捕她的明明是魔女教派,到了後來卻變成了玫瑰學派,以她序列8又沒有幫手的實力,為什麼能在見過了交易現場後從至少是強力序列7的魔女手中逃脫的呢?‘黑星’戒指可沒有輔助戰鬥的能力。”
“而作為深閨大小姐的艾琳小姐,又是什麼時候被掉包成木匠的女兒,神降的容器呢?侯爵本人即使不相信非凡者的存在,也會有意識地請各方面超乎常人的傢伙來做保鏢,因此,掉包的最好時機就是在她離家調查玫瑰學派在碼頭販賣人口的那個時間段。”
“我猜測木匠的女兒艾琳.尤爾根小姐被植入了真正的艾琳小姐的記憶,而被調查出來的玫瑰學派據點都是真實的,也就是說...這是一場豪賭?為的就是讓作為邪神子嗣的炸彈在聖塞繆爾教堂附近爆炸,在教會強者止損之前造成足夠的殺傷...”
“但這在收益上還不夠,也就是說,玫瑰學派有寧願以大部分貝克蘭德的據點為犧牲品,也要讓艾琳.尤爾根小姐取信值夜者,讓她體內種下的邪神子嗣吸引黑夜教會足夠的注意力,最終趁此機會奪取的物品存在。”
“但是,計劃出現了變故,也許是在極光會,也許是在你的幫助下,值夜者知道了艾琳.尤爾根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是為了破壞玫瑰學派的計劃還是為了逃離值夜者的追捕,艾琳.尤爾根瞞過了教會的非凡者潛逃,最終在希爾斯頓區與喬伍德區的交界被提前爆發的邪神子嗣佔據身體死亡。”
“這就是事情的全貌,而你隱秘地提醒了我和希茲...這使得只有我們兩個能真正認出你的氣息,也就是說,在希茲已死,魔女反占卜,其他隊友們沒見過你的狀態下,現在真正能認出你是誰的只有我一個。”
我就著這幾日調查拼湊出的故事,對這次事件下了結論。
“你可真像個偵探啊,艾慕希婭小姐。”披著黑袍的魔女輕笑道。
“律師也是靠證據說話的。”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下意識地嘟了嘟嘴。
我並不擔心她會對我不利,雖然失去了獵魔短刀,但艾麗婕早已在值夜者離開後就順著我的召喚來到了附近,就算打不過,帶著我逃跑搬救兵還是沒有問題的。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會將事情全部告訴隊長他們,她應該也清楚這一點。
律師藉助證據更多是為了讓審判的發展更有利於己方,而偵探藉助證據是為了呈現出真相,從我剛才的行為來看,或許確實更像偵探也說不定。
只不過,我說了這麼多,也可以說是為了從眼前這位滿是謎團的小姐身上挖出利益來。在自己是一位維護邏輯的律師這一點上,我絕不退讓。
“那枚‘黑星’戒指是你取走了嗎?我們找遍了現場都沒有找到那枚戒指。”
“不,我可沒勇氣在三大教會的非凡者齊聚的時候靠近那個地方,至於邪神子嗣降臨的時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是一個怎樣的境地。”
艾琳.布萊科斯特爾輕笑著,她的笑容既有少女的狡黠又有成熟的嫵媚,著實像個能在社交場上用一顰一笑迷倒萬千男性的交際花。這也是魔女途徑帶來的影響嗎?
那枚戒指其實也可以解釋:就是被那位不知名的美麗女士給丟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我懷疑她很可能是女神座下某位不知名的天使,甚至有可能是女神本尊。
“我想知道你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我盯著她那種風情萬種的美麗臉龐,“你現在的臉原本屬於一位名叫倫道娜.卡特的家庭教師,格溫.格里沙長官的資料裡有你的照片,你目擊到魔女教派販賣人口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