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利亞出神的望著自己那坐在醫務室床上的新男朋友。他的臉,逐漸和記憶裡重疊。
她還記得,第一次注意到那個男孩子,是在自己的初次舞臺上。那時候,從未正式上過舞臺的自己,在晃眼的聚光燈下,痛苦得好像無法呼吸。
艾米利亞非常擔心搞砸。她的師父,斯蒂芬妮·布朗,是聖光國傳說級的女演員。做為她唯一的弟子,她備受劇團的期待。萬一搞砸了,那是對傳說女演員斯蒂芬妮·布朗的侮辱。
望著舞臺下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她總算是顫抖著說完了自己的第一句詞。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軟到即將馬上就要跌倒了。
“我怎麼那麼糟糕。或許我就是一個糟糕的女演員,沒有人會喜歡我,就像他們喜歡我師父一樣那麼喜歡。”她自責地想著。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第一排,一個大約10歲的男孩子,抱著一個本子藉著舞臺燈光正在畫畫。
“那是,我?”
你很難形容艾米利亞的心情。或者很難理解。也許是感動,也許是受到了鼓勵。
好像是多了幾分勇氣,她擁有了一份自信。接下來的演出,她都順順利利的完成了。
師父把她拉到後臺,在謝幕前好好地誇了她一頓,說她是天生的演員還有一些關於她絲毫不怯場的話。
她被其他團員團團圍住,甚至導致她失去了謝幕的機會。等她再次終於突出重圍,劇院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包括那個為她畫畫的孩子也失去了蹤影。
但她第二次又見到了。
那個孩子坐在第一排的最邊上。他接下來的幾年,每一次都來,都坐在那個同樣的地方。也都會在謝幕前悄悄離開。
艾米利亞甚至一度懷疑,他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吧。
或許,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但在她第一次做女主角的那場話劇。她習慣性的往同一個角落望去,卻發現是張陌生的臉。
艾米利亞非常失望,她低落得第一幕的時候,甚至提不起活力。“果然是幻覺吧。”她這樣想著,卻在第一排的中心位置,發現了那張熟悉的臉。
3年了,那個孩子長得也更成熟了一些。
就像第一次演出的時候一樣,這個男孩的存在變成了她的底氣和自信。
在後來艾米利亞接替了師父的首席位子,很多人問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演出是哪一次。
她都會回答是她第一次做女主角的那一場。
通常人們都會以為,因為那天她一夜成名。
但只有艾米利亞自己知道,那天是那個孩子第一次留到謝幕,甚至去了後臺。
她還記得,這個男孩帶來了一束洋桔梗。桔梗的花語是無望而忠誠的愛。
她其實不清楚自己對那個男孩的感情是什麼,但洋桔梗,成為她日後最喜歡的花。
她在那束花裡,發現了一張畫。是自己演的第一個角色,從男孩的表情裡她發現,可能只是無意中混進去的。
可艾米利亞發現,自己很喜歡那幅畫,並且,看著這個孩子著急的樣子,意外的很好玩。
她誇男孩畫得很好,應該做一個畫家。
她收下了那幅畫,放在裡相框裡。從那天起,這幅畫也再也沒有離開艾米利亞的梳妝檯。
8年,她做了演員8年。那個孩子也在同一個位置坐了8年。
她在臺上,他在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