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母親上次只是感染了風寒,怕也讓母親的扶蘇也生病了,所以才讓你春香姨把你帶出去的。”女子把扶蘇按坐下來,開啟桌上的食盒,嘗試著轉移話題,“快點嘗嘗這些糕點吧,母親特地為你做的。”
扶蘇一見到琳琅滿目的糕點,各有不同卻又各有各的美味,這些都是他一直愛吃的,自從住到了公子所,他就一直惦記著,如今看見了,怎麼可能還能夠不嘴饞,他抿了抿嘴,吞了吞口水,趁著女子不注意的時候,立馬就伸手去拿了一個放進嘴裡,等女子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嘴裡已經被塞滿了。
“誒!”姜沅甜看見一臉滿足模樣的扶蘇,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以後可不準這樣吃東西了,不然生病,整天都喝那些藥。”因為扶蘇的身子自從跟生下來就不好,所以她對待扶蘇的各方面,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扶蘇只有看見母親生氣的模樣,才可以知道母親是真的沒事。”扶蘇開心的眼睛都笑彎了。
姜沅甜和春香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嘴角都沒有了絲毫的笑意。
“扶蘇,要是以後母親不在身邊了,你要記住聽父親的話,千萬不要跟你父親反著來知道嗎?”為了以防她死後的萬一,她還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還有記住要小心你最小的一個弟弟,千萬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傻乎乎的去相信知道嗎?”
扶蘇還是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夫子那邊,趕緊放下手中的糕點:“母親,夫子又要講那些仁君的故事了,扶蘇先去聽了。”
“去吧。”姜沅甜緊緊的盯著扶蘇,想要把眼前這個孩子的每一個表情都深刻進心裡和眼底,她甚至都在想著她孩子長大後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女子啊。
扶蘇看著自己母親發紅的眼眶,突然又跑回來親了親女子臉頰;“母親以後要多來看扶蘇。”說完就趕緊跑了出去,快速的在自己席上做好,認真的聽著夫子講的那些仁君的故事。
“夫人,我來就好。”春香看見女子動手收拾,立馬就上前去搶過女子手中的活,“您的身子不能勞累的。”
姜沅甜輕咳兩聲,感覺身子漸漸傳來的疲倦感,也不再和春香爭著搶著了,走之前,她還不捨的回頭透過窗子i看了看認真聽講的扶蘇,眼裡無限的留戀,最後還是狠下心轉身離去。
剛剛踏出公子所的女子就突然身子往前一傾,嚇得春香趕緊就上去攙扶,只看見女子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女子也在撐著最後的意識:“春香.....快....快點扶我回去。”
春香屏住呼吸,看了看身後的公子所,趕緊攙扶著女子回去了。
一踏進沅水宮的寢殿,女子眼睛眨了眨,最後徹底緊閉雙眼就倒在了地上,剛去廚房放了食盒回來的春香,趕緊去把女子挪到了床榻上去,女子的臉色即便是有胭脂遮擋著,可是現在卻還能夠明顯的看到女子臉色的慘白,春香看了看,幾乎是沒有絲毫的耽擱趕緊出去請太醫了,或許是這些事情經歷多了,所以即便是春香心裡很焦急,可還是把這一切的弄的有條不紊的,因為她害怕,她也知道大王和公子扶蘇要失去了這個女子,肯定兩個人都會傷心的,她還要讓這個女子實現靠在嬴政肩頭看日出的願望呢。
“唉~”太醫這次的臉色是比上次更加的難看了。
“太醫?”
太醫只是搖著頭不說話,過了好久才略顯沉重的說道:“夫人的身子受損極大,氣血不足,肝氣盡損,最多也只能熬過初九的晚上了。”
春香也沒有了前面的歇斯底裡,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呼吸有些急促,她現在只想完成女子最後的願望:“太醫可否讓我家夫人撐到大王回來,我家夫人沒有別的願望了,這五年多一直都苦苦的等著大王回來,只想要和大王一起看一次日出.....”
“我只能盡力而為了。”太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如此說,盡力而為之下更多的意思是盡人事看天命,也就是相當於是否定的答案了。
春香點了點頭:“謝謝太醫了。”
女子這一睡就是睡了整整的五日,她醒來的時候都笑稱自己該死,再過幾天就能夠好好的睡一長覺好好休息了,她卻偏偏把生命給睡了五日去。
“你看啊,今天的天氣真是好,風和日麗的。”姜沅甜在春香的攙扶下,漫步在早晨的柔和日光下,臉色在這美好日光之下好像也漸漸有了回轉,不再是以前那樣瘮人的慘敗了,倒有了一些淡淡的氣色,就好像是暖陽金燦燦的光芒給女子做了胭脂一樣,又或許是那些花兒的花粉被風一吹就全到了女子的臉頰上,所以讓女子看起來氣色有些紅潤,可又沒有正常人的那般紅潤,這麼看去,倒是西子心絞痛捂胸蹙眉的病態之美了,讓人覺得美麗動人卻又忍不住的愛憐。
春香小心翼翼的扶著,如今女子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了,她剛想要開口,轉眼女子卻又問道:“今日是初幾了?”
“已經是初八了。”春香所的時候,想著太醫的話,情不自禁的微微偏頭去看著女子,只見女子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怎麼可能會熬不過明晚的呢。
姜沅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竟然莫名其妙的說:“怕......怕是等不到他了。”
“夫人您的氣色這麼好,怎麼可能會等不到大王的呢,還有七日....七日後大王就回來了。”春香有些哽咽,可還是趕緊把眼淚忍了回去,是啊,比起以前的日子,女子的氣色確實算是很好了。
“嗯....還有七日....”女子的眼神開始恍惚起來,“七日....我再堅持七日就好了。”
只是可惜她堅持了這七日,卻還是沒有堅持到最後的一刻。
“夫人——!”高亢的聲音老遠的就傳來了,也喊醒了纏綿於病榻的女子,她現在好像馬上就要撒手離去,不能大聲說話,很容易讓人以為只要大聲說話,床榻上的女子就會被嚇走了。所以一直守在榻邊的春香揉了揉紅紅的眼眶後,趕緊就轉身去開啟虛掩的殿門,對著走來的侍從總管噓了一聲後,侍從總管有些疑惑,卻還是安靜了下來,走近殿裡後才明白春香為何如此,他一見床榻上奄奄一息、臉色如同一張白布的女子,不由得被嚇了一跳,整張最都震驚到張開,很久以後都沒有回過神來,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他生怕自己的聲音女子會聽不見,還特地的走近了幾步,才彎腰垂眉,壓低聲音說道;“夫人....大王已經到了鹹陽城外了,就快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