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女子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一個刀痕,她確實是不記得這個刀痕是怎麼來的。
不過更讓她為之煩惱的是,那把匕首和突然嬴政突然收到的信.....還有那時候劉嬸好像也收到了一封信,她那時候追問過,說是太子丹讓人送來,是讓人趕緊把她送出秦國,可是燕王既然一開始沒有寫信告訴嬴政自己會來,那又為何要在過了幾日後再次送一封信來告知。
“夫人若是沒事,小的就先回去了。”侍從見到怔了的女子,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先走,“大王晚上會過來看望夫人的。”
女子點了點腦袋,卻感覺不過是這麼一會兒,身子就已經睏乏了。
晚上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有一個黑影籠罩著她,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床榻邊上正坐著一個人,是嬴政。她還未開口,嬴政就已經先開了口:“那個荊軻此番來刺殺朕是受太子丹的指使,看來他很關心你,都恨不得殺了寡人。”
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眼裡沒有多少的情緒:“大王想問什麼就問吧。”她知道以嬴政這種生性多疑的性子,在她下去和荊軻說話之後,荊軻就行刺了他,他怎麼可能會沒有所懷疑,再加上荊軻是太子丹派來的.....嬴政是不可能不懷疑的,太子丹永遠是他們兩個之間無法拔去的一根刺。
嬴政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為接下來所問問題的答案而緊張,他也是會緊張的,也是會害怕的,以前的精力鍛造了現在的嬴政,他微微偏過腦袋看著床榻上為了救自己而纏綿病榻的女子,眼裡怎麼可能會沒有心疼呢,只不過他已經學會了更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你知不知道這次行刺之事。”女子一張口,他似乎就是已經預料到了女子的回答,所以又接著道,“寡人是說在荊軻刺殺寡人之前。”
姜沅甜雖然盡力的讓自己的情緒不外洩,可是微微打顫的眼睫毛暴露了她的害怕,她害怕嬴政會再次像之前那樣,在被褥裡滿滿握緊的手掌也暴露了她的緊張和擔憂,她微微抿嘴,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是......”
她確實是知道啊,早就知道了啊,她看著眼前的人怎麼可能再騙自己不知道,只有一想起那天嬴政因為她欺騙而生氣的事情,她就心有餘悸,她怎麼還可以欺騙呢,她微微閉上眼睛:“可是我沒有......”
“多久知道了的?”嬴政並沒有繼續聽她辯解下去,繼續質問,臉上並無表情,沒有表情才叫人害怕。
姜沅甜想了想,想到二十一世紀初中就會學到的荊軻刺秦的歷史和語文老師說的荊軻刺秦的故事,張了張嘴:“如果我說我十一二歲的時候就知道了的,你相信嗎?”
她只聽見頭頂的一聲蔑笑,又或許是自嘲的笑:“呵,你十一二歲的時候寡人剛剛登基為王不過幾年,原來那時候你就已經和太子丹相識了嗎?甚至都已經想好了現在來刺殺寡人的計劃。”
女子抿了抿嘴,她要怎麼解釋呢。
“如今我們都已經有了孩子了,都沒有當初的那種懵懂愛情的模樣了,寡人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嬴政突然說的奇怪,卻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現在忍耐了多少,床榻上的這個女子讓他的剋制力變得的虛無,讓他有了感情裡佔有慾,可又教會了他隱藏情緒,“當初你逃走是不是也是刺殺寡人這裡計劃的一部分,你出宮去為扶蘇治病是不是也是為了向荊軻傳達刺殺寡人的命令?”
女子沉寂了很久很久,然後才緩緩睜開雙眼,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是....當初....我....當初.....”明明嘴都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要如何說了,因為當初太子丹並沒有要刺殺嬴政的計劃,怎麼可能會連她逃走都是計劃一部分呢,最終她只能解釋後面的,“扶蘇受傷,沒有太醫願意來看,我是迫不得已才出宮去的,我不知道會遇上荊軻兄.....”
嬴政看了看女子的神情,突然伸手出去,細細撫摸著女子的臉頰:“所以你冒死救寡人,是不是就說明你還是愛上了寡人,捨不得寡人死?”
似乎是沒有想到男子沒有暴怒,而是這麼一聲細細的疑問,聲音裡也有著太多的令她動容的情緒,有溫柔也有久違的熱烈的愛意,讓她聽的眼眶都不禁得一熱,她只是低低的哽咽著,沒有回答,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明明這雙眼睛可以裝下威嚴聳立的鹹陽宮和這大好的山河,還可以裝下那些高山流水和天上振翅飛過的雀鳥,可以裝下自己最心愛的兩個男子,可是如今連兩行清淚都裝不下,直直的如同瀑布一般往下掉著。
“你好好歇息吧,寡人有空再來瞧你。”最後男子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匆忙離去的一抹衣角,她猛然鬆了口氣,可心裡總覺得什麼流失了。
因為姜沅甜本身身子就因為好幾次的折騰變得虛弱,再加上懷孕期間傷心導致早産,身子骨也一直弱著,因為一直都沒有好好調養,這次刀傷更是讓她的中氣不足了,這傷足足養了半年才好起來,可是身子骨卻是直落千丈了,總是喝著藥,嬴政也不再經常來了,可是她卻總能在夢裡感覺有人總是摸著她的臉頰,她好幾次夜裡醒來的時候,床榻邊也是熱的,可是當她起床去外面看的時候,空蕩蕩的夜裡卻是空無一人,只能寂靜的夜風在蕭瑟著樹木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