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愣了愣,心裡一抽一抽的疼,他本來一直是以為姜沅甜是不想要他的孩子的,可是她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夢而痛哭流涕,感到那麼的害怕,他一手輕輕的摸著女子的腦袋,另一隻手在輕輕的拍著女子的後背,兩個都是為了安慰女子胸腔裡那顆害怕的心髒,最後還是他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安撫了女子:“或許是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呢,是不是這小子在你肚子一天天的長大,快要出生了,所以你心裡有些焦慮,才會做這樣的夢。”
“恩。”姜沅甜的情緒最終平靜了下來,因為她覺得嬴政說得對,或許是孩子生下來了呢,不一定就是沒了啊,她伸手摸了摸腹部,心裡的焦慮卻還是沒有完全的消散,她竟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會害怕失去這個孩子了,明明知道生下來會可能是公子扶蘇的,可只要夢見不見了,她醒來都會哭成這個樣子,或許她是怕沒了這個孩子,嬴政就會對她始亂終棄吧。
不對,就算是真的孩子沒了,嬴政也不再如這般對她了,那怎麼能夠叫做始亂終棄呢,不過就是這鹹陽裡女子的生存規律罷了。
她伸手緊緊的捂住胸口,緩緩的閉上眼睛,張了張嘴:“可....我還是怕。”
嬴政低頭望了望女子,突然雙手輕輕的捧起女子的臉龐,低頭一一吻去女子眼角的淚珠,突然望了望窗外,想起他匆忙踏進沅水宮時匆匆一瞥的那三尊雪人,想要分散女子的注意力而說道:“寡人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的院子裡有三尊雪人,是你今日去堆的嗎?”
姜沅甜點了點頭,嘴角突然彎起:“我這幾日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嗜睡著,瞧見今日外面下了場初雪,就拉上春香陪我出去堆雪人了。”忽地,女子在嬴政懷中抬起頭來,“你知道最高大的那尊雪人是誰嗎?”
嬴政也同樣垂頭回望著女子,只要心下一思量就能夠知道是誰了,不過他卻是裝作茫然不知的搖了搖頭,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而懷孕中的女子好像真的也會變笨,姜沅甜好像也真的相信了男子的話,或許是她心裡知道這個謊言,可沒有去拆穿,因為男子想要給她這種滿足感,而她也需要被這種滿足感給填滿心裡。
“你吃飯了嗎?”女子突然問道。
嬴政點了點頭,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在章臺宮的時候吃了。”
“那我們出去外面吧。”姜沅甜趕緊離開嬴政寬大溫暖的胸膛,臉上也有些了紅暈,雙手撐在床榻上,給雙腳借力能夠下榻去,豈料她的雙腳還未曾落地,就被一雙大手掠過膝蓋下方,直接就將她的腳又放回了床榻上,一抬頭,有黑影在上面,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離了床榻邊的嬴政,他的雙手正攬著女子的膝蓋:“你下榻幹什麼,地上涼。”
女子先是微微抿了抿了嘴角,隨後是忍不住的一笑:“我想帶你去看看我白天堆的雪人啊,我知道最近國事繁忙,你白日裡都是沒有時間的,不管是白日裡還是夜裡我又都愛嗜睡,我想我們兩個是很難有時間能夠一起去看的,要是等我生了孩子那時候,我雖然不嗜睡了,可是雪也早都化了。”
嬴政望了望女子的身子,他一直都是擔心天氣冷,特別是晚上一直不肯讓女子出殿,可是他今夜竟然出乎意料的點了點腦袋,一個彎腰就將女子從床榻上攔腰抱起到木施旁才放下,卻還是貼心的放在了地上鋪設的地毯上面,轉身伸手就去木施上面拿了衣裳,仔仔細細的給女子一件件的穿上,生怕給女子穿的不嚴實而讓女子受了寒,卻又怕太用力而傷了腹中的胎兒,最後花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將女子的衣裳穿好。
殿門開啟,還在外面盡忠職守的春香和侍從還一直在,聽見門開的聲響,立馬便齊齊站直身子,將目光一起投向十指緊緊相扣出來的男女。
男子身披著黑色的披風,下擺繡著猛獸還有白色祥雲,裡頭的衣裳也是黑色為底,看去就像是黑夜裡的統治者,然男子始終有一日就在不遠的十幾年後,就會成為這個天下最大的統治者。站在男子右側的女子是依舊披著白日裡的那件白色狐毛、下擺繡著大朵大朵的紅花的披風,裡稱著的是紅色的衣裳,在這夜裡卻也沒有白日裡所看到的那種西子之美了,反倒是很稱身邊的男子。
而沅水宮的裡也一直都是掌著燈的,寢殿出來的這一條道上的兩旁都是有石燈塔的,裡面一直點著蠟燭,照亮著沅水宮。
兩人十指緊緊相扣的出了殿門,隨後一步一步踏下被白雪所覆蓋的石階,嬴政始終都是提心吊膽的一直用手小心翼翼的護著女子,一手緊緊的攬住女子的腰。不消多久,兩人步行到了沅水宮中最寬敞的地方,也是白日裡姜沅甜玩雪的地方,夜裡沒有白日裡的自然光,所以只能透過一些昏暗的燭光看到那三尊還尚在的雪人。
“這是......一家三口吧?”嬴政剛站定,還沒有看清楚,直接就脫口而出,其實他來時的時候就看清楚了,看清楚那個高大的是他,邊上那個女子是姜沅甜,而中間的那個是他們的孩子。
姜沅甜還沒有開口,在後面跟著的春香馬上驚訝的開口,語氣裡充滿不可思議:“大王,您是怎麼知道的,你都還沒有仔細的看呢。”
在旁邊的侍從似乎是覺得臉上有點尷尬,趕緊用手肘輕輕的推了推春香:“這兩大一小的,兩個大人又是一男一女,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侍從這話一說出,嬴政和姜沅甜立馬覺得忍俊不禁,一下子在場的四人都捂嘴笑了,不過春香是不好意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