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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風是極為涼爽的,徐徐吹來的風在夏日裡最能令人的心裡感覺到舒適的,可是對於在破院裡的人而言,只要是稍微的一點清風就讓他覺得是寒冷刺骨,好像全身下所有的骨肉都被萬根的細針在紮著,稍微一動就疼痛難忍,這一個多月來,他都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雜草上,蛇蟲鼠蟻接近他也不動,他唯一的樂趣就是偏過頭去看窗外荒蕪的景象。他的心裡一直都是記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的,他在趙國的時候就這麼一直告訴自己,他要忍,忍過這些才可以傲笑七國。
突然他看到,破院周圍的那些雜草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秦國貴族服飾的女子,頭發上的珠釵被陽光照射的爍爍發光,身上的衣裳也由最初未出閣的燕國服飾而變成了如今身上穿著的那件秦國已嫁女子的貴族服飾,他眼中一抹刺痛閃過,卻也只有轉瞬即逝的一抹。
“吱呀”的開門聲很快就響起,只看見女子很是謹慎小心的模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的那一剎那中對視,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都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對方,好像都是在看對方身上相較之以前有了那些不同。
姜沅甜的眼中漸漸的泛起淚光,因為她幾乎已經不認識眼前那個躺在雜草堆裡的那個男子了,衣裳髒亂不看,原來雖說是羸弱卻也不算是太消瘦的身子已經好像只剩下了骨頭架子在那裡撐起那襲代表著燕國太子的服飾,眼睛也全都陷了進去,而男子在看完女子後,好像也明白了女子的視線在他身上打量著,他趕緊偏過頭不去看。
嘴唇輕輕蠕動著:“我現在這幅樣子,沅甜你還是不要看了。”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姜沅甜看著眼前完全被折磨的變樣的男子,滿臉的不敢置信,臉痛苦到皺成一團,她趕緊快步走過去,伸出手想要去拿開男子遮住自己臉的雙手,可手頓在半空中的時候還是猶豫了,“嬴政明明答應過的,他會放了你的。”
太子丹垂下眼瞼,輕輕抿嘴:“沅甜,在燕國的時候還是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所以你不知道世道的險惡.....嬴政生性就狡猾無比,你當初就不該答應答應嬴政的,我心裡清楚,嬴政是怎麼樣不會放過我的......”
“我不知道能有什麼辦法讓他放過你......我只能答應他......這是唯一能救你的辦法,而且我被燕王送來秦國本來就是成為他的妃子不是嗎?”姜沅甜在低聲的啜泣,這個男子她還是沒有辦法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太子丹眼裡有些動容,突然費勁的抬起手去擦著女子眼角的淚水:“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不該對你一見鐘情,所以自私的將你帶回宮帶在自己的身邊。”
微微垂眸的姜沅甜瞬間愣住,她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男子,只是嚥了咽口水,她一直都知道男子對自己的心意,在燕王宮裡雖說是太子丹的侍女,可兩人的相處都是像老友一樣,以前的兩人一直都是不戳破的,她心裡很感激太子丹的不坦白,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雖有好感可一直都是隻停留在知心好友和救命恩人的情上,她也一直都以為太子丹永遠都不會戳破。
“我.....”她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只覺得她實在是對不起這個男子,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去看男子,卻發現男子已經被折磨到看不出原來那般溫玉公子的模樣,倒像是個佝僂老人,內心那些剛剛被太子丹而攪出的複雜情緒立馬被心底突然湧上來的酸楚給完全覆蓋掉,眼淚也終於忍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著,就一直那麼哭泣著,沒有再說一句話,因為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心裡酸酸的.
如果只是以兩千年後的人來看這段歷史,她或許只是會以一個歷史系學生的身份來分析這段歷史的影響,可如今她自己切身體會的這段歷史,卻是覺得痛徹心扉也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好像除了哭泣她什麼也做不了了。
雖然哭泣最無用,可她也只能哭泣了。
她的資本不過就是自己罷了,可她把自己抵了出去還是沒用。
“不要再哭了,我們來說一說高興的事情吧。”太子丹伸手摸了摸姜沅甜的腦袋,想要輕輕的彎起嘴角,可是怎麼也做不到,他只好放棄,眼睛無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就好像是在看人生的最後一眼一樣,他要將眼前的這幅面容深深的刻在眼裡,那種怎麼忘也忘不掉、怎麼抹也抹不去的刻在眼裡,因為往後他就見不到女子為了他哭的神情了,他決定好好的放肆一次壓抑已久的自己,在問過女子之後,他盡力的挪動著身體,將腦袋輕輕的枕在女子的大腿上,他只要微微的睜眼就能夠看見女子為了他而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他伸手擦了擦後才慢慢的合上了眼,“其實沅甜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對不對?”
很久以後都沒有聽見女子的回答聲,只有偶爾落在他臉上的一兩滴淚水還在告訴他,這個女子還在,他微微吸了口氣,在聽見上面屋背上有瓦片碎裂的聲音後,他的心突然猛地縮緊,好像知道就要失去什麼東西了,他的眼睛使勁的眨了眨,嘴角終於浮起了笑,卻滿是苦澀的,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本是自己的心意,可是現在說出來就會變成一場利益了,不過又有關系呢,生為姬丹便永是姬丹,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女子,看見女子化的精緻的妝容已經快要淚水給沖刷的花了,不過一瞥就看見女子脖子上那個還沒有完全淡化,淡淡的歡愛的痕跡,他認命的閉上眼睛,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一閉上眼,我們認識的時光就如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裡不停的回放,我希望你快樂卻也希望你是在我身邊快樂,如果.....如果沒有來秦國,我本打算在我們認識兩年的時候就向父王提出迎娶你為妃,明明.....明明就只差一個多月了啊,不足百日......我想既然我無法餘生都看著你甜甜的笑容入睡,那我就送你離開,送到一個能夠讓你露出甜甜的笑容的人身邊去,只要離開....你總會找到的,可....你步入秦國為了我犧牲自己的時候,我就知道再也見不到你那甜美到足以融化世間的笑容了,我真的好想再看你對我笑一次。”
姜沅甜一直都在緊緊的咬著嘴唇,一隻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而驚擾了男子的說話,知道聽到最後一句話,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低聲的哭泣聲漸漸傳出來,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她幾次氣結,都是無法開口說話的,她趕緊伸手去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可是剛擦掉,立馬就又有新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只要有淚珠掉下來她就去擦掉,可是就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怎麼擦也擦不完,最後她放棄了去擦拭淚水,極力的平穩自己波動的情緒,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無終,她抿了抿嘴角,使勁的讓嘴角上揚,彎成那天上皎潔令人感到美好的月牙,可比起之前那種甜到人心田裡的笑來,還是有些強差人意,可是看著卻也有種別樣的韻味。
“如果....如果有可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太子丹睜開眼睛看見那個笑,發現還是無法割捨,“我會帶你離開的!”
“......”
“砰!”
姜沅甜才微微的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突然破門被人一腳踢開,立馬就感覺有一種強大的磁場在自己的身後,還是帶著滿滿怒火的磁場,她心裡變得很慌張,心跳也跳得很快,等聽到聲音後,在她身子裡緊繃著的弦突然斷開。
“看來你們兄妹很情深啊。”姜沅甜慌張的轉過腦袋,只看見嬴政就筆直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人,本就性子悶沉的嬴政配上一身黑底紅鳥的衣裳更讓人感覺畏懼,嬴政瞟了瞟腦袋正躺在女子身上的太子丹,立馬快步走過去將女子扯到自己的身邊,沒有了枕靠物的太子丹的腦袋一下就倒在了雜草上,腦袋震蕩了一下,太子丹的眼睛皺著,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被嬴政用手緊緊抓住了手腕的姜沅甜看見太子丹腦袋摔在雜草裡,下意識就想要走過去伸手幫太子丹,可是腳踏出去一步,就被嬴政再次猛地的拉了回來,嬴政的眼裡被醋意所激起的怒火而完全的佔據,他看了看太子丹,才看著女子咬牙切齒的道,“很心疼是嗎?!想要嫁給自己的兄長是嗎?!是不是覺得很可惜啊.....你死都不可能嫁給那個人了,因為寡人就算是死了也要把你一起帶進墳墓裡!”
身子本就已經快要被折磨的散架的太子丹因為這突然來一次震蕩,腦子已經有些懵了,他讓自己盡快的緩過神來後,雙手撐地想要起來卻還是失敗了,他只好就躺在原地,微微偏過腦袋,只能看到女子的手腕被人鉗制著,他趕緊張嘴:“你放開.....放開沅甜!”
“寡人的妃子何時輪到你直呼名諱了!”嬴政的眼神裡的怒火好像就馬上要把太子丹給燒滅了,“記住你姬丹是燕國送來的質子,寡人的妃子......”嬴政話說道到了一半,突然偏過腦袋看著臉上還在為那個男子流淚的女子,腹腔的醋意和怒火變得更加旺盛,女子的眼淚非但沒有澆滅這堆火反而更激起了嬴政的怒火,嬴政用另一隻手狠狠的扼住女子的下顎不讓女子把臉別過去,眼睛裡充滿了憤怒,似乎是要女子眼睜睜的看著他眼裡已經和醋意融為一體的怒火,是那麼瘋狂的為她而燃燒著,“寡人自然有權利處理。”
姜沅甜開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懼,因為男子的眼裡的怒火是她從沒見過的旺盛,男性的氣息侵蝕著她周圍所有的空氣,她剛想要說話,突然兩瓣薄涼的唇狠狠的覆上她冰涼、還有眼淚殘留和一點點甜味的粉唇,絲毫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他的薄唇在女子的唇上瘋狂的輾轉吸吮,狠狠的啃咬著她的嘴唇,反應過來的姜沅甜不停的掙紮著,用雙手拍打著嬴政的肩膀,她不想再被這個男子強迫,還是有人在的時候,這個人還是太子丹,可是對於嬴政來說不夠就是一點瘙癢罷了,她想要趁著這個吻的縫隙反駁,可是卻被男子鑽了空子,她剛張嘴,他靈活的舌頭就順勢滑進了她的口腔裡,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她拼命的想要反抗,可是卻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倒更讓周圍的空氣裡充滿了意亂情迷。
直到嬴政感覺到了有滾燙的液體滑落到了這個吻裡的時候,他才松開女子,只看到女子已經滿臉淚水了,在無聲的哭著。
“啪!”接著一聲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姜沅甜高揚著手臂,而嬴政微微偏過去的臉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手印。